最新网址:www.xs</p>太子与太子妃不和的事情仿佛只是昙花一现,像是一个梦境一般。除了几个有心之人知道以外,其他人对此都一无所知。还以为太子妃正在别院里过着与太子醍醐情深的日子。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过去了。如此,宋文禹等人更是笃定,萧烁这是将孟一荻给软禁在了别院里。与此同时,他也并未将自己的怀疑告诉旁人,包括自己的母亲,当今的皇后朱良莘。
这一日宋文禹下朝回来,刚进到房间里,就见着阿金正在叠着一封信笺。见他回来了,也没有藏起来的意思,只是将叠得平整的信纸压在了手下,“如何?小魏医正可有沈玉的消息了?”
宋文禹点了点头,先坐了下来喝了口水,才道:“沈玉也被软禁在了别院里,受了些伤。”
“是受了些伤,还是被用了刑?你不必捡好听的跟我说,对于那位殿下,我心里还是有个考量的”,阿金似笑非笑地瞧着宋文禹。
宋文禹盯着她看了良久,这才沉重地点了点头,“沈玉是被关押在了别院的地牢里。”
“哦”,沈玉没有再看宋文禹,而是将视线落在了手底下压着的那封信上,“萧烁可还有再对沈玉用刑。”
“据说,已经没有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从沈玉的口里知道什么,竟然下如此狠手。”
“他那不单单是为了听到什么,更是为了泄愤”,阿金一语中的,语言直白的让宋文禹有些抬不起头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阿金,你打算怎么办?”这还是二人互通心意以来,阿金头一次用这么冷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可是宋文禹并没有觉得气恼,阿金这幅冷漠镇定的模样,反而让他生出了几分担心。
“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阿金低下头来,将那封信又拿在了手里看了看,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与其你操心这些,倒不如仔细想想,到底是谁能够如此拿捏人心,竟然敢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只有知道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防患于未然。”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还有后招?”阿金的话惊得宋文禹心里一跳。这件事情,他不是没有想过,却完全没有头绪。经阿金这么一提醒,他不禁有些焦躁,“太子妃都已经被软禁起来了,这人还想要如何?”
“这不是,什么风声都没透漏出来吗”,阿金若有所思地瞧着香炉之上冉冉升起的青烟,“若是有人想要害你,没有走漏风声,你毫发无伤;若是有人是想要害太子妃,没有走漏风声,就说明太子对太子妃还有些念想,他的最终目的也还是没有达成。你说说,若你是他,难道不会还有后招吗?”
宋文禹被问得哑口无言,房间里的气氛也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沉重起来。忽然,阿金轻轻叹了一口气,打破了这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我思来想去,只想到有一人可能会这么做。”
她话音刚落,宋文禹便先她一步开了口,“你想说孟一菡?”
“嗯”,阿金颔首,“唯有她,有动机也有此计谋,一切都能说得通。只不过,若真是她,显然太子现如今对太子妃的维护,肯定不是她愿意瞧见的。”
“孟一菡……”宋文禹瞳孔收缩了一下,对于这个女人的模样,他都已经有些模糊了。谁又能想到,当初那个总是躲在孟一荻身后一脸羞涩的豆蔻少女,而今会变成陷害自己亲姐姐的蛇蝎美人,“若真是她……她这是有多孤注一掷,若是罪名坐实了,不单单是害了宋家,更是害了孟家。”
“坐不实的。因为本身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阿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思绪有些飘远,“更何况太子心中有大孟氏,即便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也不会承认的。再说了,若真是大张旗鼓地坐实了此罪名,天家颜面何在?他还想不想一登大宝?再说了,孟一菡或许会做不利于任何人的事情,却不会做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她只需要将怀疑的种子种在太子的心里,她便已经事成了一半。而今,她确实也是做到了。否则,太子为何要软禁太子妃?文禹,你不觉得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曾相识吗?”
宋文禹怔愣地瞧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脸色一白,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良妃?”
“昔日醍醐情深,也不过是水月镜花罢了”,阿金一边说着,最终还是决定将那封信放在了袖中,没有给宋文禹过目,“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多想。既然咱们心里已经有了底,便静观其变吧。现下你对孟一荻表现得越是冷漠,对她而言,便越是好事。”
“我明白”,宋文禹点了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又道:“阿金,谢谢你。”
“你我二人本是夫妻,说谢谢就生分了。你若是不着急,待会儿用了午饭再去润王府吧”,阿金笑了笑,语气温柔地说道。
“好”,宋文禹答应了一声,便径直走到屏风后头更衣了。阿金转头看了一眼他在屏风上的倒影,忽然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阿珍”,她唤了一声,阿珍就立马小跑过来了,“将这封信送到初见那里去,就说若是药王谷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鼎力相助便是。”
“是……姑娘,这件事情可要和姑爷说一声?”阿珍双手接过那封信揣入怀中之后,如是问道。
“不用了”,阿金摇了摇头,并回过头来看了里屋一眼,这才又回过头来看向阿珍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他知道得好。”
“奴婢这就去”,既然主子已经有了主意,阿珍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在向阿金行礼了以后,便转身离开了。
做完这一切,阿金回过头来走进里屋,正好瞧见宋文禹换了一身青色衣衫站在屋子里了。
“都换好了?那准备吃饭吧”,阿金笑了笑,一如平常一般,没有一丝异样,宋文禹自然也瞧不出端倪。
……
午后,宋文禹到了润王府。人刚一坐下,萧湛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明日,咱们便将折子递上去吧。”
“将证据全都呈上去?”宋文禹听了他的话,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不。先交淮南水患的那本册子”,萧湛喝了一口茶,明明谈论的是搅动朝野的大事,语气却是不紧不慢,“一次性给出去了,我怕他们会见招拆招,想出斡旋计策。”
“王爷,这折子一旦递上去了。您与太子之间,可是在明面上彻底决裂了”,宋文禹不放心,又郑重提醒了一遍。
“就算不是在明面上,我与他早就是势不两立了,不是吗?”萧湛反问道。
宋文禹闻言,便知道无需再问,萧湛早就已经下了决心,“既然如此,臣下这就回去准备。”
说着,他便站起身来要往外走。萧湛抬起头来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文禹。若是大孟氏忽然邀约于你,你是见还是不见。”
宋文禹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萧湛,半晌才道:“臣以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萧湛见他如此严肃,笑着挥了挥手道:“本王也就这么一问,你且去吧。”
“是”,宋文禹向萧湛行了礼,明明走出了凉亭,忽然又转身回来了,“王爷,臣下心有疑惑,为何王爷会有此一问。难道……太子殿下他……”
“说不好。既然你心里心存疑惑,便好生想想,真到了那个时候,该如何做吧。”萧湛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提点了他一下。
听到萧湛这么说,宋文禹的眉宇之间尽是沉重之色。在回宋府的路上,宋文禹的脑子里一直在重复萧湛与他的那一席对话。太子对孟一荻的情愫由来已久,并不像是逢场作戏。只是而今他对孟一荻已经有了猜忌,宋文禹不知道,以萧烁的个性还会不会继续维护这个曾经被他视若掌上明珠的女人。
萧烁到底会怎么做,宋文禹并没有办法预见到,可是他却可以预见到孟一荻的反应。思及此,宋文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喃喃说道:“希望,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
……
孟一荻了无生气地坐在别院的小花园里,春光日暖,阳关照射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暖洋洋的。可是深埋在这躯壳之中的那一颗心,却怎么都捂不暖。
竹儿在一旁伺候着,见摆在她面前的点心未动分毫,便吩咐下人又去换了新的来。
“娘娘,您再这么下去,对您也好,对您肚子里的孩子也好,都没有好处”,竹儿本不善言辞,这还是她们二人朝夕相处以来,她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大概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一直没有反应的孟一荻终于回了她的话,“等会饭菜呈上来了,我会吃的。”
听到孟一荻这么说,竹儿更是催促下人们动作快些。不一会儿,新做的饭菜便端到了孟一荻的面前。孟一荻瞟了一眼,见都是特意去了油腻的菜色,总算是有了些许食欲。
竹儿扶着她坐到桌前,并递给了她碗筷。她刚要动筷,忽然又顿住了,“竹儿,沈玉如何了。她,可有吃上一口热饭热菜。”
竹儿没想到孟一荻会有此一问,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娘娘无需担心她的安危。殿下没有要取她性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