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宋文禹受伤(2 / 2)

宋文禹被她问得脸有些发红,他叹了一口气,将阿金搂进了怀里,“不是为了谁,只是有些不安。”

阿金将脸闷在他的怀里,没有搭腔。她的气息透过衣襟喷洒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如羽毛,却也灼热似火。宋文禹沉默地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心里的那一股子不安,正在想着应该怎么描述,阿金忽然坐直了身子,“你是在担心孟一荻。”

宋文禹抿了抿唇,默认了。

“你担心她什么呢?她是太子妃,尚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这个时候回宫中待产,无可厚非,”阿金面无表情地将初见今日里跟她说的话又对着宋文禹说了一遍。像是在说服宋文禹,又更像是在说服她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只是觉得,之前的那件事情,还没有完,”宋文禹与她四目相对,阿金从他的眼睛里只是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知道兴风作浪的是谁,却奈何不了她。一想到孟一荻回宫之后要与那个始作俑者朝夕相处,宋文禹的心便提了起来。

“还没有完,是肯定的,”阿金并没有为了安慰他而睁着眼睛说瞎话,宋文禹怔怔地瞧着她,只觉得她太过直白,半点也没有劝慰的意思,“那是她的独木桥。而你只需要走好你自己的路,便是对她最大的帮助,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

阿金说完,便站起身来,继续去准备下午出行的东西去了。宋文禹坐在那儿,反复回味着阿金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忽然有些释然了。

出发前,二人双双携手上了马车坐定以后,宋文禹也没有将阿金的手放开的意思,“阿金,你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我犯糊涂了。希望娘子莫要生我这个糊涂蛋的气。”

阿金闻言,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将手抽离,“我一开始就没生你的气,只是心里难受得紧,我又何曾见过你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我禁不住在想,若是哪日是我遇险,你可也会这般提心吊胆,牵肠挂肚。”

“胡说!”宋文禹皱着眉头,光只是听到她这么说,他就已经开始心里不舒服了,“你不会遇险的,永远不会。”

阿金看着他满目惶惶的模样瞧着自己,忍不住就笑弯了眉眼。他伏在他的膝上,轻声说了一句,“你看,我就是这么好哄的。瞧见你真真切切地关心我,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你说得对,我一定不会遇险的。”

“嗯,”宋文禹低声应了一句,温柔抚摸着阿金的发髻。

就在二人动身前去京郊时,萧湛却是一人坐在润王府里,瞧着暗探刚送过来的那封信,默不作声。

飞云站在一旁守着他,陪着他沉默。直到萧湛开始动手烧这封信,他才道:“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宋文禹吗。”

“他早晚会知道的,”萧湛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一团火焰,眼神清冷凉薄,“现在告诉他,他又能做些什么。”

飞云垂下眼,所有疑问都会耿直地问,从来不藏在心里,“王爷这么做,可是为了阿金姑娘。”

提到阿金,萧湛的眼神更是冷了。他沉默半晌,只待那一团火焰熄灭,只留下一摊灰烬,才缓缓说道:“这种时候,宋文禹不应该再与孟一荻有所牵扯。我很清楚,以他的性子,他若是知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绞尽脑汁地想要保全孟一荻。可是有时候啊,越是想要保全,越是什么都保不住,包括他自己。”

“那个孟一菡,当真是舍得,”飞云叹了一句,“宋大郎君牵涉其中,着实无辜。”

不用想,与皇嗣血脉有所牵扯,即便以后将这事情给说清楚了,宋文禹的仕途也必受影响。

“女人。是男人的造化,也是男人的命数。文禹命中该有此劫,逃是逃不掉的。我只希望,他能够冷静面对。这件事情,半个字都不要透露出去,就让他和阿金,过几天安生日子吧。”

“是。”

飞云微微倾身,向萧湛行礼道。

依着萧湛的估计,这件事情怎么说都要等到十天半个月之后,宋文禹才能够知晓。可是宋文禹却是在事发五日之后便知道了。那一日,阿金正在东厢房里分装从庄子里带回来的新鲜杨梅,宋文禹坐在一旁忙着公务,二人时不时聊上几句,日子好不惬意。

怀仁步履匆匆慌张而入,打破了这样的平静。阿金与宋文禹双双侧过头来往怀仁这边看,见他跑得脑门子上都是汗,宋文禹皱了一下眉头,“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

“少爷,”怀仁欲言又止,深呼吸之后才道:“是孟大郎君来访。”

“一葳?”自打宋孟两家疏离,孟一葳便鲜少来访。再加上近日里他与萧湛联合打压太子,孟一葳就更不方便来了。宋文禹想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下意识地觉得,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失了仪态,只道:“让孟大郎君在偏厅里稍待,我马上过去。”

怀仁领命,又急忙跑走了。阿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只觉得他有话没有说干净,却也没深究。她将手里刚分装好的一篮子杨梅包裹了起来,放到宋文禹手上,“我还在想着要不要给那位孟大郎君,如若是要给,该如何给。既然他已经上门来了,你便将这一袋子杨梅给他拿过去吧。”

“是,”宋文禹拿着那水果篮子,只觉得沉甸甸的,他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阿金一眼,“阿金,我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

“嗯,”阿金笑了笑,目送他离开之后,便又开始慢条斯理地分装起杨梅来。

宋文禹捧着杨梅到了偏厅,刚一进门,就愣住了。印象里,孟一葳脸上总会挂着笑容,而今他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宛如一座雕像。听到房门处传来脚步声,他这才转过头来看向宋文禹。

宋文禹被他冷凝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见对方不说话,也没有站起身来迎接的意思,他也并不在意,只道:“一葳你今日怎么来了?”

说罢,他便将杨梅先放在了一旁的小几上,再转身面向孟一葳时,对方这才开口说话,“这几日你可听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关于宫里的。”

宋文禹直直盯着他,似乎是想从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些什么来。可是那里除了一片能够将他人吞噬的狂风暴雨之外,什么都没有。于是他摇了摇头道:“不太清楚。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孟一葳的视线从他身上挪开,正好放在了那一个被包裹得正好的水果篮子上,若有似无的果香飘散开来,让他更觉得讽刺。

“呵,”孟一葳冷笑了一声,“你倒是和沈家千金过着神仙眷侣一般的日子,可是阿荻却因为你……却因为你命悬一线!”

“你说什么?”宋文禹猛地瞳孔一缩,不自觉上前一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且问你,几个月以前,就在文渊成婚那日,你家老夫人突然病重,是谁给她医治的?”

宋文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波澜不惊,他盯着孟一葳只是沉默。孟一葳见他没有应答,冷笑得更是明显,“就算你缄默其口,皇后也已经知道是伺候在阿荻身边的沈玉出手相救的。可是文渊成婚那日,阿荻就只带了沈玉一人前去观礼。我且问你,你又是怎么求她让沈玉出诊的?你们二人是否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

“一葳,我……”宋文禹有口难言,刚想要解释,却只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他便已经被孟一葳打得一个趔趄,撞翻了摆在桌上的水果篮子。

一个个颗粒饱满、红彤彤的杨梅滚落出来,落在二人的脚边,殷红的汁液浸润了地面,像极了新鲜的血液。

怀仁听到里头的响动,慌忙冲进门来,就见着宋文禹坐在地上,而孟一葳则双拳紧握地站在那儿。杨梅散落一地,分不清那些污迹到底是杨梅的汁水还是宋文禹的血。

“孟大郎君,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啊,”怀仁想要上前,却被宋文禹抬手阻止了。

只见宋文禹从地上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孟一葳,“太子妃殿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后,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谗言,说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血脉存疑。偏偏她来你府上的那一日,你们二人确实又共处一室过,这谁能说得清!又怎么能说得清楚!”

宋文禹闻言一怔,思绪千回百转,眸子忽然变得更加的黝黑,“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与太子妃之间清清白白,并无苟且。”

孟一葳咬牙切齿地看着他,突然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又怎么不知道……你们二人清清白白,并无苟且。可是,这件事情横竖是说不清楚了!说不清楚了!宋文禹,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都是你的错!”

说罢,孟一葳便拂袖离去。可怜那些杨梅,被他踩得四分五裂。宋文禹低着头瞧着那一地狼藉,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步走向房门口。怀仁在一旁跟着,瞧着宋文禹这幅模样始终不放心,忍不住提点道:“大郎君,您脸上还有伤……”

宋文禹脚步一顿,伫立良久,这才又往前行,“今晚上咱们不回东厢房了,回书房安寝吧。”

“是,”怀仁轻轻应了一声,便跟在宋文禹身后,往他婚前书房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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