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聚散无常(1 / 2)

到了辰安家,得得盘桓在门前,脚下快速地来回走动着。她不敢也不能停下,一停下就会将事情往更糟的方向想。

“赵得得,你不可以胡思乱想。你答应过我的。”辰安从后扼住她的肩膀,急躁的语气让辰安略显凶恶。

“那你先告诉我,我母亲今天来找我,是否你父母关系?”

“这个等会我在讲给听。”辰安还没想好怎跟得得说。“但你要相信我,肯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的。”

辰安口头上的武断愈发鲜明了他内心的杂乱,得得隐隐感到她刚刚所想的过于乐观了。“辰安,那你先答应我,有些事让我自己来做决定。”

“休想!没领证不代表我们不是夫妻,不是整体!你最好给我拿出点身为人妻的自觉,有事和我商量着来!别逼我现在就送你和翰翰出国!”

“辰安,你总让我别闹了。这回该我对你说,别闹了。有些事情终究需要我自己做决定的。”若有所思的说完,得得开门进了房子。

晏文秀提着裤腿,蹲在沙发旁,给扶手垫了个塑料袋后,才敢稍稍靠在上面,坐到地上。见到女儿走了进来,她微微起身,期期艾艾的说:

“得得,妈身上不干净,你离我远点,别过来。你婆婆王隽美见完我,都要全身消毒的。万一让她知道你跟我亲近,没你好日子过。”

得得伸到母亲面前的手忽地僵住,她鬼使神差地看了看身后的辰安。

辰安实在没办法和颜悦色,毕竟晏文秀手上沾了他家一条人命。

得得突然察觉到,她与辰安越近越痛的感觉在故态复萌。她闭了闭目,决定还是先搀起母亲再说。

不料,手却被母亲打落。

“你不想得得碰你,就自己坐到沙发上。以后难免要常常见面,不能每次都这样吧!”辰安搂住得得坐了下来,用眼神示意晏文秀也赶紧坐好。

晏文秀迅速爬了起来,坐到了沙发上,但仍有半个屁股悬在沙发外。坐下后,不等女儿询问她,晏文秀急切地先开了口:“得得,妈妈是出了车祸,然后还失忆了。当时出车祸的人比较多,医生可能把别人当成妈妈了,所以才说妈妈死了。等妈妈醒来的时候,就被人带到小山村里,为了生存下去,只能再找个男人过日子,然后又生了一个女儿。我来我不想拆散你们,就是想向你借点钱,给你妹妹看病的。”

王隽美本意是让她来拆散他们的。只是见到女儿后,女儿的表现,让晏文秀觉得投靠得得要比依附在王隽美当乞丐要好太多了。得得是她唯一有正常行为能力的子女,无论赵征平再怎么反对,从法律和道德上,得得都有赡养她的义务。而且女儿一旦嫁给方辰安,那今后方家一半的财产就都她女儿的。在以后,方家全部的财产都是他外孙的了。到时候,受了王隽美这么多年羞辱的她,就可以扬眉吐气了。想要什么好日子没有。

“妈,我......妹妹是什么病?要多少钱?你们又住在哪儿?”得得没敢看晏文秀,一直低头削着水果,眼中灰蒙蒙的。

晏文秀毫不婉转地说:“要不了多少钱,每月也就三五万。我和你妹妹现在住在医院。等她病情稳定的以后,连三五万都要不了。”

每月也就三五万?!

即使她不吃不喝,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

错愕间,母亲拍了拍的手,用目光引导女儿看向辰安。

“哦对,钱我有,我来出。”辰安回了回神,慢半拍才答道。他刚才有点心不在焉。他正暗下润色一个故事——一个能说给得得,并能让她能接纳的故事。

得得拦住辰安正在掏银行卡的手,拿出自己的卡,递给了晏文秀:“妈,这真是我的积蓄,你先拿着用,应该够你用一段时间。剩下的,我会再想办法。”

“傻孩子,方家不缺你这点钱。”晏文秀没接得得的卡,而是想拿辰安的卡。

得得把卡硬塞给了母亲,推回辰安的手,“辰安,你干嘛?我们还没结婚。我妈和你没任何关系。”

“但你和我有关系!”辰安将卡再次塞给晏文秀。

得得截过辰安的卡,用剪刀把卡剪碎。这样今天不会从辰安身上拿走一分钱。

但以后......怎么办?

也只能以后在想了。“妈,你和妹妹一直住医院也不是长久之计。我还是给你找个地方住吧。有空我陪您去你老家,把您和妹妹的衣服,被褥和生活用品取过来吧,以后您们就在柳城住,方便我照顾你们。”

听到女儿的话,晏文秀像看笑话似的。“我的傻女儿,一看你呀,就没受过穷。穷人哪里有那么多东西。衣服就一套,一年穿到底。老家什么都没了。”说完,晏文秀揣起女儿的银行卡。她觉得要女儿向夫家伸手要钱给同母异父的妹妹治病,确实强人所难了。万一女儿因此跟她翻了脸,那她的后半生便没了着落。“行了,我走了。你抓紧时间把把证办了。”

“妈,你先别走。”得得将切好的水果端给母亲:“你带您出去吃东西,然后再去商场买点东西,一起去看看妹妹。”

“也行。”晏文秀大方地坐了下来,靠着椅背说:“那你赶紧弄弄,等我吃完水果,跟我走吧。”

“嗯。”得得应了一声后,转头对辰安说:“辰安,咱们借一步说话。”

回到他们的房间,得得从后缠住辰安硕实的腰,头轻轻地靠在他宽厚的背脊上。“辰安,要不我们等等在结婚吧?”

辰安打开得得的手,固定住她的颈,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慢慢按揉着她的穴位,试图降低她的焦灼。“得得,你母亲说的,你也不信吧,我把实情告诉你以后,你在决定,好吗?”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得得颔颚摆摆头,“辰安,梅子的舅父就是那个我名义上的前夫--不对不对,他也是我实际上的前夫--同时他也梅子是真正意义上的父亲。梅子给舅父治病比我给同母异父的妹妹治病更有理由向丈夫要钱,可梅子坚持要自己负担医药费。我兴许做不到梅子那么好,但我要有颗向她看齐的心。我想处理好母亲和妹妹的事情后,再和你谈婚论嫁,如果你等不及……”

“别说了!”辰安粗暴地打断了得得,“得得,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辰安,这句话不对。正确的说法是,能用自己的钱解决的事才不叫事!”说完,得得撬开辰安的拥抱,逃下了楼。

辰安望着得得离去的背影,想着她又一次将他排出在外,拳头松垮得竟连发怒的情绪都攥不出。

得得本来准备带母亲打车去置办一些生活用品。可晏文秀嫌打车太贵,又说没坐过地铁,就让得得扶着她去坐地铁。

在地铁站的途中,身体状况欠佳的晏文秀,身上遭冷风一袭,猛的咳了起来,喉管里不住地发出砂纸相互摩擦般的吸气声。

得得忙给母亲顺了顺背,咳嗽才慢慢的止住了。

晏文秀清了清嗓子,啐出一口浓痰,飞出的吐沫星子浮在空气中,散出一股恶臭。

正巧这时一位年轻人从她身旁路过,露在外的手背突然感觉一阵湿凉。

“真没素质!随地吐痰也避着点人。”年轻人瞥了晏文秀一眼后,唯恐避之不及地离远了些。慢涩提动的喉结述说着他对这位中年妇女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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