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方成军仍闲默地填茶独饮。
“成军,你儿子要为了一个女人,打算不认我们了,你怎么还有心摆弄你的破茶具呀。”王隽美气急败坏地嚣吵着。见方成军继续熟视无睹,她上前抓住方成军喝茶的手,大力摇晃。
方成军换了只手,慢慢吹开茶碗中的叶子,仍旧细细品茶,一言不发。
王隽美端起茶具,砸在地上。
瞬即,瓷花遍地。
方成军躲开妻子的扯拽,矍铄屹立于窗前。“王隽美,这回你气顺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他不介意再助她一臂之力。
王隽美动作倏然缓了下来,丈夫从未指名道姓的跟她讲过话,如今只因她摔了一套茶具吗?“成军,你这样说话让我感觉好陌生?”王隽美含糊不清地说。
“是你做的事儿,先让我觉得你越来越陌生的。”
“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平白无故地咽下这口气吗?!当年偷拿赵征平资料的又不是我,为什么全报应在我身上!晏文秀夺走了我想为你再生一子的幸福,我凭什么要让她的女儿幸福。”
“可你这样做,失去的幸福更多。如果你还嫌不够,那我再帮你一把。”方成军回身走到堂门前,抓着门把说:“隽美,说不好听点,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了。我想在活着的时候,多尝尝含饴弄孙的幸福。如果你还是想不通,那我只能自己去找辰安了。希望辰安和得得还愿意收留我这个老头子。”说着拧开了门锁,“隽美,你以后自己过,能行吧?”
望着偌大一个即将她一人独住的房子,王隽美语塞了。
方成军没再继续等王隽美的回答,径直走出了大门。
王隽美一直以来认为丈夫的装聋作哑是对她的默许,从未想过会走到今日的众叛亲离。她拿起扫把,笨手笨脚地扫着地上的碎瓷片,越扫越觉得这座别墅前所未有的大。
一切尽失的迷惘渐渐冲淡了她的仇恨。
正在王隽美想要冲出去找丈夫的时候,堂门突然开了,方成军张开双臂立在门口。
王隽美扔下手中的扫把,跑过去抱住方成军,窝在他的怀里,如少女般嘤嘤地哭着:“成军,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方成军板直王隽美的身子,头似传令般地一甩,“进去再说。”
王隽美乖顺地跟着方成军回了厅堂,紧靠着方成军,与他一同坐了下来。
方成军盘好妻子蓬乱的头发,略带嬉笑的说:“也怪我无能,只懂得气不能堵,要疏,但又不懂怎么疏。所以这些年才放任你胡来,结果把得得和辰安这两个孩子害苦了。”
“你是说,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有意为之?”
方成军耸耸肩,点着茶几说:“我太了解你的性子。你不闹出个天翻地覆,你绝对不会消停的。既然你现在知道全部的事都是我的意思,那你大可不必有什么自责的,因为错全在我。不过,你再这么闹下去,那真的是亲者痛,仇者快。赵家令你损失一子,那你就看好赵家的女儿,让她给咱们多生几个孙子,当作弥补。”
事到如今,王隽美自知再做什么,也已经无济于事。她便顺了丈夫的意,答应迎娶得得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