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帝王,自是会对朝中是不是涌现了什么可造之材非常关注,晏池在殿试上可是被点中了榜眼的,在隆佑帝的心里他自然也是挂上了一个名号,若是晏池是个得用的,隆佑帝也绝不会任由这样的人才被埋没了。
翰林院,不知道多少朝中的股肱之臣都是从这里走出来的。
这时听皇长子提起晏池,隆佑帝自然就想起来了。
而且……
如果隆佑帝没记错的话,从前的皇长子与晏池可是有过来往的。
那么,这时候皇长子在他面前提起晏池这个人,是不是又有什么别的用意呢?
身为帝王,本就是多疑的,隆佑帝自然也难免往深了去想。
皇长子倒似没有看到隆佑帝的神色一般,只继续兴致盎然地道:“这晏池自打过继到陆家去之后,还真没少生事端,当初引发朝中众臣因为生恩大还是养恩大而激辩不已的,也就是他了,这一次就更加让人惊奇了,这人前几日竟然去陆家提亲了,提亲的对象还是陆家的三姑娘,要知道这两人曾经可是做了四年的堂兄妹的……”
隆佑帝闻言扬眉。
他还以为皇长子会说些什么呢,原来竟是晏池去了陆家提亲。
这对隆佑帝来说,自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过,皇长子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却让隆佑帝变了脸色。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晏池就是上陆家提亲也算不得什么,总之两个人现在可不是堂兄妹的关系了不是?”皇长子似乎有些义愤填膺,“偏偏这世上总有那么些长舌之人,非得说这两人早在晏池离开陆家之前就有了什么首尾,直将好端端的一个陆府说成了什么藏污纳垢之所一般,真是听得叫外人都跟着觉得生气!若只是那些市井之间的长舌妇人胡乱说嘴便也就罢了,偏偏朝中有那等胡子白花花的御史,似乎也因为此事而盯上了晏池,说不得这两日便要参晏池一本,还说是要参他逆**常……”
皇长子越往下说,隆佑帝的一张脸便越沉得厉害。
“逆**常?”隆佑帝低声道。
皇长子似是没听出隆佑帝声音里有什么不对劲的,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这些御史也真是迂腐得紧,便是晏池曾经过继到陆家过,但现在他已经不是陆家人了,与那陆家的三姑娘也不再是兄妹,怎么就不能自由嫁娶了?非得张罗着参人一本,还冠冕堂皇的说什么若是不制止这种荒唐事,将来岂不是要惹来礼教伦常的崩坏……”
“砰!”
皇长子的话被一声沉闷的响声给打断了。
他被骇了一跳,循着声音望过去,便见着隆佑帝的面上不知何时已经面沉似水,方才那声闷响,也是隆佑帝一掌拍在了御案之上发出来的。
皇长子这才发现有些不对,他停下先前的话头,有些迟疑,又小心翼翼地道:“父皇,是不是儿臣说错什么话了?”
隆佑帝深深看了皇长子一眼。
皇长子的生母出身低微,连带着让皇长子在幼年时也吃了不少的苦,哪怕是近些年随着皇长子年岁的渐长,宫里再无人敢轻忽于他,但在隆佑帝跟前,他却始终有些小心翼翼的。
就如现在这样。
隆佑帝不着痕迹的将皇长子打量了一番,确认他先前那番话都是无心之言,并不是故意为之,这才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朝着皇长子挥了挥手,“无事,是朕想起了别的事,朕今日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