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有只鸟儿(2 / 2)

最初几天,冰玉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说话,也不怎么吃东西。偶尔会拿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完又团了揉皱扔到纸篓里。茜玉从纸篓里拾起那些纸团,打开来看,见上面写的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李青玄。而那画上,则是一个翩翩少年,手纸乾坤扇,身穿藏蓝色袍子,眉宇清秀,眸中带水地看向前方。

“这少年的确俊朗,难怪妹妹会为他茶饭不思,心结难解。”茜玉暗忖道。

将画作抚平,然后卷起,出了冰玉房间,茜玉径直来到医馆:“你看,咱这妹夫长得如何?”

卞斌正在调配药方,他瞥了眼娘子展开的画,不住点头道:“的确是个俊朗书生,怪不得妹妹如此伤心。可惜……要是他还在,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喝点酒,侃侃大山,那一定是件人生乐事。哎……”卞斌叹着气摇了摇头。

“谁说不是啊。只是这人生世事,谁又能料?别的不说,就说这人间情爱,又有几个能遂了心愿,最终和自己心爱之人痴缠到老的?还不是那有情的嫁给没情的,最后,或哀哀怨怨到白头,或糊糊涂涂过一生的占多数。”

“娘子说得极是,这么说,像我们这样的恩爱夫妻还真是世间少有啊。”卞斌放下手中的药方,握着茜玉的手,深情地看着妻子,“多谢娘子摒弃富贵荣华,甘愿和我这一介草民过这柴米油盐粗茶淡饭的日子。”卞斌说着,竟动情地去拥吻自己的娘子。

茜玉也不拒绝,而是迎合着他,两人口舌相交,软糯香甜的痴缠了好一阵方才分开。茜玉道:“给妹妹的药方调配好了吗?”

“就好了。只是这药到底只能治表不治理,妹妹最大的病还是心病。而心病只能心药来医,这可是我这大夫无能为力的。”

“你说的是,只是这世间我们要去哪里再给她找个叫李青玄的人呢?看来,我们只能把她交给时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相信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会慢慢淡化对他的思念,进而走出自己的情感桎梏的。”

是夜,冰玉披衣静立窗前,看着天上的残月,不禁想起“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的句子。“哎,既然你已乘黄鹤而去,为什么不带上我?独留我一人在这世间空守着孤灯残月了此残生吗?你这狠心的人!你这狠心的人!”冰玉心里怨念着。

一会儿,她又想起那日和他一起在天宫欣赏繁星的情景:偌大的天空上繁星点点,他和她依偎而坐,同时望着天上的繁星,同时倾听彼此的心跳,同时心照不宣地看北斗七星,然后寻找牛郎星和织女星……

如今,只剩这冷月寒星,只剩她形单影只,她从未感到如此的孤独跟寂寞。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出来,她手背拭去。可是,又有新的泪流出。她内心委屈极了,可这委屈却找不到述说,只能在内心里聚流成河,然后化成泪水,在眼眶中奔涌而出……

翌日,茜玉端着熬好的柴胡散到冰玉的房间:“这是你姐夫帮你调制的中药,趁热快喝了。”

茜玉将药递到冰玉跟前。

冰玉一扬手推开:“姐,我没有病。我不喝!”

“看你整日郁郁寡欢,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还有这脸色,看看,这哪有一丝血色啊!我看你还是喝点药吧。这药里可都是疏肝理气的好东西呢。”

“那也不喝!”冰玉上来倔强劲儿,任茜玉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茜玉只好把药放在那里出去了。

半个月后。

冰玉已不像刚来时那么悲伤了。她开始按时吃饭,闲暇时还教玉郎和玉兰读书认字。当然,心里还是会时时想起那个人,想起那个人说过的话,还有他做过的事,这时,她的嘴角便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微笑。然而,只有那短暂的一瞬,仿佛暗夜里盛开的昙花,还没等人们欣赏够它的美丽,就已然凋谢一样,她的笑容很快消失在那迷人的嘴角上,代替它的则是一份清冷和漠然。

一个月后,她偶尔会站在院子里看玉郎、玉兰和邻家的孩子一起玩耍。不过,只是旁观,她的心还是那么冷漠,一切过往都被她深深藏在心底。准确地说,这次事件后,她紧闭了心门,从此,不再接纳任何人进入那门里做客。从此,门内的灵魂孤单寂寞,而门外的杂草却恣意生长……

没有了他的世界,冰玉再也不想上游戏。于是,她与那个世界隔绝,与那里的一切隔绝。

下午的办公室里,难得的清净。秦华这两天请假去D市看上大学的女儿,所以,那些平日里找她报销的人就都不来办公室晃,糖糖忙完了手头的活儿,便和冰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阳光从她背后射来,她那微微卷曲的头发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一只通体都是蓝色羽毛的鹦鹉不知道是飞疲倦了,还是找不到家了,抖抖翅膀落在窗台上,还探头探脑地往里看。墙外的爬山虎有几根顺着窗缝伸到屋里,绿色的触须仿佛蜗牛的角。

“喂,有只鸟儿……”冰玉用手指指窗台,对糖糖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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