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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餐时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但是还是不影响到洛晨的心情,在辛管家宛如毒蛇般狠辣的目光中,她慢吞吞地将云傲越切好递过来的西多士吃完,然后笑吟吟地接过云傲越递过来的纸巾,状似无意般地瞥了一下辛管家越加铁青的黑脸,而后才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
而洛晨身边的男人,尝了几口咖啡后,便没有再吃什么,只一直在淡淡地看着洛晨,看着她吃着自己切好的面包,看着她弯着双眸接过自己递给她的纸巾,那清冷的俊脸上还是一贯的冷淡,但那薄削的唇角却触不及防地勾了起来,露出一个若似若无的酒窝,流露出一种让温雅从来没见过的温柔。
这般的温柔,像一个得了自己心爱的东西的小孩一样,让温雅一怔。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在她的儿子身上看到一种像小孩子般的快乐。
他从小就不爱亲近她这个妈妈,也不爱亲近辰哥这个爸爸,连辰哥抱他,亲他,他都会用小小的手掌冷漠地推开辰哥,然后在辰哥的笑声中,小小的身子冷漠地从他身上爬下来。
辰哥每次都会笑,都会说这个孩子继承他,只是她知道,辰哥从来没有真正地开心过,他唯一想要的,只是他的儿子会在他每次回来时,都会热烈地扑上去抱着他的大腿,然后软软地叫他一声爸爸。
只是这个愿望,在辰哥死的时候,也从来没有实现过。
想起那个总是笑得爽朗的男人,温雅眼神一黯。
辰哥。
窗外的树木摇曳,视线的画面渐渐模糊了,温雅不由得恍惚起来。
那个叫做云辰的男人,有着俊帅的脸容,总爱敞开胸膛靠在床头上,不时斜肆着眉头,唇边噙着淡淡却迷人的笑容,任由她像个小女生一样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着抱怨说她的儿子今天又冷落她了。
“夫人,少爷现在几乎对那男人言听计从了,既然表小姐没事,如果再不动手,那——”直到辛管家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偏厅里,温雅才恍神地抬起了头。
她巡视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别墅里,早已没了她儿子的身影。
心里的失落像潮水一般涌上心头,辛管家在她的身后一直叨着嘴巴说着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盘旋着。
如果是辰哥,他会怎么做?
……
别墅外,李岩有气无力地趴在方向盘上,一边从倒后镜那里看过去,等着自家少爷出来,直到看到那俊美的两道身影时,他急忙下车,笔直地站在车前,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云傲越,你说我们刚刚和阿姨说要先走的话,她有听到吗?”走出大门,洛晨摸了摸下巴,还在纠结刚刚温雅究竟有没有听到她打的招呼。
牵着那只柔软无骨的小手,云傲越微微勾唇,第三次不厌其烦地答道,“应该听到了,她有点头。”
听到云傲越的话,洛晨双眸一弯,像极了一弯月牙,她边弯腰钻进车里,边道,“希望她听到了,不然她看到你就这样跑了,连声招呼都没打,得多难过。”
“让妈妈难过,太不爷们了!”洛晨这回相当爷们地说道。
大手边轻轻地护着洛晨的脑袋,不让她头一激动又撞到车顶,云傲越微微地勾了勾唇,“好,下次我会主动和她说。”
听到洛晨和自家少爷的对话,李岩站在一边,看着少爷照顾入微的动作,顿时有种心痛的感觉。
那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少爷,怎么现在对着洛晨就是一副温柔脉脉的样子?
虽然少爷喜欢这家伙,但还是得有架子和大男人主义啊,不然以后被这货踩到头上怎么办?
想到了未来少爷“夫奴”的样子,李岩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不行,得和其它f3商量下怎么调教下洛晨这家伙,不然她以后翅膀硬了还得了!
对了,那两个怪胎说不定还有用。
正当李岩筹划着好好调教洛晨计划时,云园此时却一片风平浪静,仿佛春风和睦的世外桃源。
低调的宾利,终于在和煦的春风下缓缓地驶出了云园。
茂密的树丛摇曳,灿烂的阳光铺洒在大地上,被暖风吹散,犹如一道庞大的黑影,触不及防中跃进了云园后林。
云园后林!
*
车子一路畅通安稳地开到了洛晨住的翎羽花园。
洛晨站在楼下,静静地抬起头来,看着那户敞开着窗户,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那个家,有她的妈妈,有过她的姐姐,也有过她。
她不知道,今天上去,那个家会不会还有她的位置。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当初就不该带她回来,是她害了我琳琳——”
洛晨垂下的双手缓缓攥紧,却蓦地感觉到手掌上突然多了一股淡淡的力量。
强势着,而温柔着。
她转过头去,是云傲越清冷的俊脸。
秀逸而清澈的双眸里,满满地倒射着她的脸,他微微勾唇,完美的下颔弧线似乎一瞬间被柔和过来。
“洛晨,我就在你身后。”
只要你回头,你就能看到我,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一直陪着你的我——
他的手宽大而厚实,覆在她的手背上,就像一棵大树保护伞一样,在炙热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沙漠里,静静地为她撑起一片凉快的天空。
他就这样闯进她的心窝。
洛晨反手一握,握住了他的掌心。
……
从电梯出来时,洛晨没想到的是,门没有关,像昨晚一样。
她轻轻地松开了云傲越的手,自己一个人走到了门口。
半掩着的门,似乎像是还藏着什么惊天秘密。
但是,不管什么秘密,和昨晚不再一样的是,这次洛晨不再懦弱地站在门口,而是用手缓缓而冷静地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片安静的屋子。
窗帘被拉得紧紧的,阳光透不进来,让屋里一片昏暗,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被阴影笼罩得看不清面容。
洛晨心一窒,快步走了过去,扶起那个瘦小的身影。
“妈。”
似乎听到一道熟悉而让人安心的声音,洛妈妈空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她抬头,在看到面前这张熟悉的俊脸时,干涸的嘴唇一动,眼泪就这样触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小晨,小晨你回来了。”
这样孤独无助的妈妈,让洛晨心一疼,她一边用袖子擦去洛妈妈脸颊的泪,一边哽咽道:“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回来了,回来了——”说着,洛妈妈抬头,发红的眼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直到看到男子因为她的眼泪而慌成一片时,那干瘦的手掌似乎不自觉地想安抚地摸上男子的脸,但最终却悬在了半空中。
是她,是她回来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才回来?为什么昨晚一直不接她的电话?
似乎想起了昨晚,那干枯的手一个用力,猛地甩开了洛晨为她擦眼泪的手,洛妈妈向来温柔的脸上此时只有怨恨,声音不大却没有了那种母性的慈爱。
“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为什么你昨晚不接我电话?”
被甩开的手愣在半空中,洛晨就这样看着洛雪脸上刺眼的怨恨,没有说话,良久,她垂眸,轻描淡扫地解释道:“妈,昨晚的演唱会后庆功会,我喝多了,在酒店里面睡着了,可能这样没有听到妈你的电话。”
洛晨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昨天任何的事,关于谭晶的事,谭韩枫的事,没有说她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包括她从小被要求扮男孩的真相,姐姐孩子流产的真相,更没有说手机在她被云傲越拉开躲过车子的时候给丢了,所以接不到电话的事。
“喝多了,喝多了——”听到洛晨这样的解释,洛妈妈蓦地后退了两步,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看着这个她从小养大的女儿,“你怎么会喝多,你一直就没喝多过,你用这样的借口,究竟想逃避什么?”
“你是想逃避我的电话,还是想脱开你爸的失踪跟你有关的干系?”
“什么?”洛晨错愕地抬头。
“你爸失踪了,被人挟持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说到谭峰的失踪,洛雪向来慈祥的脸上一片惨白,一晚的担心受怕,一晚的手足无措,让这个瘦小的女人强忍着的坚强,一下子在这刻对着洛晨全部爆发了。
谭峰被挟持了!
听到洛雪的话,洛晨精致的脸顿时惊愕一片。
看着洛晨那僵在原地的样子,洛妈妈想起昨晚的事,眼泪一下子就汩汩地流了下来,“你不是很恨他,很恨你的亲生父亲吗?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吗?现在他失踪了,如你所愿了,如你所愿了!”
向来温柔的声音带着低低的怒吼,显示洛妈妈此时强压的害怕,她怕,怕峰哥的安全,怕劫匪的恐吓,更怕洛晨的无动于衷,就让她和峰哥的天人永别。
洛雪的泪,就这样从她那瘦削而苍白的脸上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重重地打在洛晨的心底,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
“妈,虽然我恨他,但我知道,你爱他,比爱你自己还爱,所以即使再恨,我也不会诅咒他,不会希望他有事,因为——”洛晨淡淡地低下了头,“我不想看到失去他后,妈你每天以泪洗面。”
洛晨的话,让洛妈妈的泪更是群涌流出,她来不及抹去脸颊的泪,瘦小的身子就上前了两步,像漂浮在海里将要窒息的人见到了孤舟一样,蓦地攥紧了洛晨的手臂,力气大得像突然爆发了一样,惨白的脸异常着急和乞求,“小晨,如果你不想看到妈每天以泪洗脸,那你答应我,求你答应我。”
看到洛妈妈脸上突如其来的着急,洛晨连忙握住了她发颤的双手,精致的脸上一片认真,像对着每次洛雪提出的任何要求那样,淡淡而严肃地应诺道,“妈,只要我可以做到的,我都答应你。”
似乎看到了希望,洛妈妈抹去了眼泪,挽着洛晨的手臂道,“小晨你可以做到的,你可以做到的,劫匪打电话说,只要不报警,十天后中午你自己一个人到西库工业那个荒废的仓库里,不做任何反抗,就可以换你爸安全地回来。”
不做任何反抗,换你爸安全地回来——
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地清晰,清晰得让洛晨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连她自己的声音,也一并被淹没在她的世界里。
“如果我不做任何反抗,妈,这真的是你希望的吗?”
“那些劫匪的目标不是你爸,所以只要你答应,只要你愿意,愿意一个人过去,你爸一定可以安全回来的。”
“我只想看到峰哥安全地回来,求求你小晨,求求你小晨。”
扑通。
膝盖重重碰地的声音。
那个沧桑的身影跪了下来。
耀眼的白瓷砖,跪着那花色的薄单衣,黑发中混杂着银丝,刺眼得让洛晨眼眶发酸。
原来,在妈妈心里,这就是她存在的价值——
唯一的价值。
修长的背影静静地站在原地,洛晨低下了头,任由深褐色的刘海遮住自己的眼帘。
良久,久得似乎一个世界的距离——
那清越的男声终于静静地响了起来,像极了那个男子每一次对着自己妈妈的纵容与承诺——
“好!”
“小晨”听到洛晨的答应,洛妈妈干涸的唇动了动,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她知道,知道小晨答应她的每一件事,从来都会做到的。
一直无措而害怕的心,在这一刻终于安定下来了,她缓缓地站起身来,“小晨,妈妈谢谢你,妈妈爱你,等劫匪打电话过来,我会——”
“够了!”还没等洛雪说完,一道冷漠的男声淡淡地打断了洛妈妈的话,清隽而动听,却奇异得平静无波,宛如古井一般毫无涟漪,似乎一种天生就淬了毒的冷酷,让洛妈妈心蓦地一惊。
她不知道,屋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
洛雪抬头看去,一道冷漠而俊美的身影就这样在昏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颀长的身姿,简约的白衬衣,茶褐色的头发,男人俊美的脸似乎雕塑一般,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
男人就这样淡淡地看着洛妈妈,幽深的双眸平静而漆黑,却宛如冰琉璃一般,在昏暗的屋子里也挡不住那样的冷漠幽光。
“不报警,让洛晨听从要挟,单独一个人去仓库,不做任何反抗换你心爱的人回来,告诉我,你用什么确保洛晨的安全,还是——”云傲越顿了顿,清冷的声音带了点嘲讽,道,“你认为洛晨不会受伤?”
清隽的声音平淡而毫无涟漪,却沉沉地有种让人脚底窜冷的感觉,似乎在这人的目光下,任何假装都会无所遁形。
这样的犀利,让洛妈妈的心无端一窒。
半晌——
“我相信小晨不会有事的——”从嘴里挤出九个连她自己都怀疑的字,洛妈妈正想继续说什么,却被云傲越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洛晨没有你想象中强大,她也会受伤,也会疼,也会在没有人的地方默默地流眼泪,因为她最疼的,是这里。”
听到这里,洛晨蓦地抬头,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那个男人,看着男人修长的大手缓缓伸起,径直地指着他的心脏。
“被自己母亲利用,让自己用命去换一个从来没有爱过她的所谓父亲,虽然她强大,却比任何人都容易受伤的,因为身体的伤可以经过漫长的时间去修复,但是心里的伤,却永远都是一种痛,但是,你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她的感受,只是一贯地骗自己说,你的女儿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去要求洛晨为你做任何一件事。”
“这样的你,其实懦弱又自私,所以,如果你想让洛晨牺牲一切,去换取你的爱,包括生命,那我告诉你——”说到这里,冷眼看着洛妈妈那越发惨白的脸,云傲越越发冷然,薄唇淡淡吐出四个字,道,“门都没有!”
“作为洛晨的男人,我不允许她为你的懦弱和自私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