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之前去跟他套近乎,想要博取他的好感,却是适得其反,被他瞧不起了。
冰清如今大概也后悔了。
“随口一说,也是为了你好。”卓离郁伸手想要抚上她的头,“我只是希望……”
话未说完,顿住。
只因为妙星冷下意识地朝后退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卓离郁见此,收回了手,继续了刚才的话,“希望你不要总是被身边的人拖累,希望他们不要总是犯错让你去善后。”
“还好吧,虽然他们偶尔会犯错,但他们对我也挺好,我身边的人或许没有太大的本事,但必须是有情义的,懂得关心体贴感激我。再说了,人都是需要靠磨练的,现在或许不够有能耐,以后也说不准呢,毕竟大家都还年轻。”
“但愿他们不会辜负你对他们的好,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人。”卓离郁说着,转过了身,“好了,时间真的不早了,快歇息去吧。”
眼见着卓离郁的身影远去了,妙星冷朝着身边的高年年道:“年年,你作为一个旁观者,你觉得,他对我是不是真的极好?”
“目前看来,是的。”高年年道,“但是算算时间,你与齐王殿下相识,还不足两个月,阿星,你认为一两个月的时间足以看透一个人吗?你对他究竟有多了解?”
“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你不用担心我被他勾走了心神。”妙星冷冲她笑了笑,“我拿他当朋友看待的。”
“我就知道,阿星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好了,你也回屋去睡吧,今夜应该能睡个安稳觉了。”
“好,你也早点歇息。”
高年年回屋了之后,妙星冷去了酒窖,打开了入口的机关,就看见了靠在酒坛子边上的两团人影。
空气中有均匀的呼吸声。
“喂。”妙星冷从地上揪了一把沙土,朝着底下的两个人砸,“你们两个给我起来!”
沙土砸人不疼,却也是有感觉的,两人很快就被吵醒,一抬头,就看见头,我倒有些好奇了。过程是怎样的?”
白湖幺轻描淡写地问道。
叶冰清:“……”
高年年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还可以回避,只因为高年年会考虑到她的情绪,她可以选择不回答,不去回忆。
可同样的问题从白湖幺的口中问出来,她却不敢不回答。
“以带刺的长鞭在犯人身上抽打,鞭上的刺如同弯钩,在人身上留下无数伤痕的同时,也留下了不少深深的伤口,在每道伤口上先抹上盐水与辣椒,令人犯痛苦不堪,紧接着涂抹蜂蜜,吸引大量蚂蚁钻入抹了蜜的伤口里,折磨到人昏死了过去,再把人丢入滚烫的浴桶之中,让身上的蚂蚁被热水冲散,浮在水面上,边上的人拿着勺子,舀着煮蚂蚁的水,或者应该称为蚂蚁汤,灌进垂死挣扎的人犯口中,这就是——千蚁之刑。”
叶冰清说完之后,立即趴在了地上干呕起来。
白湖幺脸上倒是没有多大神色波动,只是眼角有些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
“我看到千百只蚂蚁的时候,我就想逃避,我看着那些蚂蚁折磨人,我不忍心再看,可是他不让我走,他扣着我的肩膀,鼓励我继续看下去,他的声音很温柔,他说:别跑,再看下去,会更有意思……直到热水烫人犯,我吓得浑身颤抖,我拼命挣扎,他总算是放过了我,我转身就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我离开了牢房,离开了齐王府,我的背后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我再也不想与齐王来往……”
叶冰清说完之后,仿佛是解脱了一般,急促地喘着气,“师父,我怕,我从来没有看过……我也不曾想到他会这样吓唬我,他瞧不上我,他只瞧得上阿星,师父,你不想让他们亲近,你为何不自己去劝阿星?”
“你的段数还是太低了点啊。”白湖幺答非所问,“你和年年,都有些让我失望呢。”
“师父,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
“轮得到你来问吗?不要试图来揣测我的心思,我做什么都有我自己的原因。”
“师父,我一直都想问您一个问题。”叶冰清抬眸看他,目光中带着探究,“您与阿星,除了师徒关系之外,还有其他的关系吗?”
“你该不会也想像年年那样,抱怨我偏心?”
“不,我知道我没有那样的权利,您也说了,您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或许阿星对您来说真的有什么更特殊的意义,只是您不愿意说给我们听罢了。”
叶冰清说着,苦笑一声,“师父,你吩咐的事我没做好,你要如何罚我?”
“先不罚你了,为师还有别的帮手,你们目前什么都不用做了,反正也指望不上你们,等你们能帮上忙的时候,我自然会来跟你们说。”
“师父,您那么反对阿星与卓家的人来往,为何不选择下杀手?看齐王不顺眼,为何不杀?”
“你以为杀他跟杀鸡一样容易吗?再说了,我也确实没打算杀他,你不用多问。”
白湖幺说着,站起了身,如轻烟一般掠过空气,几个眨眼的时间,叶冰清就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白湖幺出了园子,穿过街道,走进一处小巷。
周遭无人,他便不再维持云淡风轻的神态,眉眼间显露些许疲惫,靠着墙稍作休息。
忽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他从衣袖里取出了手帕捂住口,轻轻咳嗽了几声,拿下手帕时,帕子上一片殷红。
他的唇角,浮现一抹无奈的笑意。
随即捏紧了帕子,转头继续行走。
……
叶冰清心情烦闷,也出了百花园,在街道之上散步。
她并未注意到,行走之间,路人频频投过来的视线。
大多都是带着惊艳与羡慕的目光。
她的容貌本就出众,在人多的地方便更加惹人注目。
可她一路低着头,心不在焉,走着走着,竟然就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住,我走路没看清……”
她抬头致歉,看清对方的那一瞬间,怔了怔。
眼前的俊俏男子,正是她昨天夜里见到的锦衣卫领头人。
“姑娘,真是缘分啊,又见面了。”谢查楠望着眼前的女子,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一个人上街吗?”
“嗯。”叶冰清回以一笑,“大人您也是一个人吗?”
她注意到了,谢查楠的身旁并没有属下跟着。
“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在这儿等人。”谢查楠说着,指了指边上的酒楼二楼,“我的三弟,也就是锦衣卫的正首领,和辰王殿下正在楼上议事,我等着三弟一同回家。”
“他们在议事,为何你要在这楼下等着呢?你不也是锦衣卫的一员吗?”
“我……是被辰王殿下赶出来的。”谢查楠无奈地笑了笑,“辰王殿下昨天夜里追赶飞天大盗,没追上,气急了,他本来指望我能追上飞天大盗的两个手下,结果我也没追上,被他骂了一通,我解释了几句,他不听,让我滚了。”
“辰王殿下,未免有些不讲理呀,锦衣卫平时也挺辛苦的,你们也尽力了,他怎么就一点都不体谅你们。”
“嘘。他是王爷,可别说他,若是被他听见可不好。”
“……”
与此同时,二楼。
“谢骁夜,本王觉得,你们锦衣卫的副首领可以换个人了。”卓子城坐在靠窗的位置边上,望着对面的人,不咸不淡道,“你二哥坐在副首领的位置上,就该拿出点本事,可在本王的眼里,他就是个摆设,他根本就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本王就想不明白了,当初怎么会有好几个官员举荐他做副首领。”
“殿下息怒。”谢骁夜道,“昨天夜里我身体不适,才没有出门,错过了飞天大盗与他的同伙,真是有些遗憾。”
“如果昨天夜里你在的话,大盗的那两个手下,你大概能逮住。”卓子城挑了挑眉,“其实,本王今天找你们兄弟二人,主要目的并不是来兴师问罪,只是想问问你们,你们锦衣卫内部研究了那么多武器,有几样是实用的?之前听说有个什么飞爪,没多大用,后面又听说,你们效仿大盗的飞天木鸟,做载人风筝……做好了吗?”
“殿下,风筝还在完善中。”
“本王总有一种这些武器都是废物的感觉。”卓子城冷哼了一声,“飞天大盗的惯用招数是撒药粉,每回身上都带着一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何防范?”
话音落下,他拿起了摆在身旁的盒子,搁在了桌子上,“看看,本王想出来的东西是不是比你们的有用?”
“殿下,这是?”
谢骁夜怀着好奇心,打开了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两片扁圆形状的透明琉璃,用细线绑在了一起。
“这个琉璃眼罩,防药粉入眼的,本王戴给你看。”卓子城拿起盒子里的东西,将两片薄薄的透明琉璃覆盖在了眼睛上,穿着琉璃的细线扣在了后脑勺,如此一来,两片琉璃就固定在了眼睛外边。
“这样,是不是就能防止任何药粉入侵眼睛?也不影响看东西,本王这脑子就是比你们好用,本王告诉你,这只是保护眼睛的方法,还有保护口鼻的工具,也在制作中,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不低呢,本王不会帮你们锦衣卫掏这个钱的,有需要的便自个儿掏钱来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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