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聂采月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就象是曾经裹在襁褓之中,就象是最初的牙牙学语,就象是她刚刚举步摇晃,就象是她刚刚少女初长成一般,处处都需要自己保护,处处都需要自己担心。有的时候,聂夫人的心里,是期望着聂采月能够快快长大的,能够独当一面,能够保护自己。
可到头来,聂采月长大了,能够保护自己了,聂夫人忽然又觉得,怅然若失。
想必,每一个孩子的母亲,都有这样的一个经历,在孩子小的时候,总是盼望着她能长大,可有朝一日,孩子真的长大了,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她才会觉得,一切,来得那样的快,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适应……
聂夫人走了,屋子里又重新寂静下来。聂采月闭着眼睛,又休憩了半晌,感觉到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她忽然低声说道:“绛儿,更衣……”
绛儿上前,轻声说道:“小姐,您要出去么?可夫人不是说了,晚膳会送到房里来的么……”
聂采月睁开眼睛,蓦地打断绛儿的话,说道:“我要去陪祖母用膳。”
绛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清醒一般地去帮聂采月收拾衣衫。
聂采月并没有留意到绛儿的表情,她的手心紧紧地握着,单薄清秀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和年龄不相称的沉稳的执着出来。
既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聂太君的心里留下位置。既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岳姨娘争个一长两短的。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可以表现她的大度,更可以让聂太君发泄自己的歉疚――
所以,聂采月要陪老太君用膳,陪老太君说话,最起码,在她以后有空的时间里,都会去陪老太君,都会拿出一个做孙女儿的真心,聂采月还真不相信了,她的决心,还不能感化老太君的这一块顽石。
……
替聂采月更衣完毕,绛儿在她的身后微微地叹了口气。
小姐可是这一府的嫡女啊,可偏偏做得比聂湘秀那个庶女都要辛苦……就象现在,原本小姐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自己的屋里躺着,可是,她偏偏要去老太君的屋子里,强颜欢笑。
可是,绛儿同样知道,主子这样才是最好的出路,只有主子离老太君近了,岳姨娘和聂湘秀才没有机会再在老太君的面前诽谤小姐,说小姐的坏话……
可是,岳姨娘毕竟是老太君的亲生侄女儿啊,而小姐又要花上多于岳姨娘的聂湘秀多少倍的心血,才能讨得老太君的欢心呢?
这些,绛儿都不知道,可她知道的却是,小姐似乎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就象今日在正厅之中一般,一身的凛然正气和雍容大气的态度,足以震慑全场。
以前的主子,善良是善良了,可是,却被人欺压到顶,而今的主子,已经开始扬眉吐气,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绛儿固然之喜欢善良的主子,可是,她更喜欢扬眉吐气的聂采月。因为,只有这样的主子,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身边所有的人。
绛儿知道,聂采月一定会做到的。
当段青茗接到段誉托人捎来的信,匆匆忙忙地赶回府里的时候,月葭还在老老实实地跪在院子当中的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一侧的秋菊拿着一碗水,正劝月葭喝下――月葭自从晌午到现在,已经水米未进了,眼着,这天都已经要黑了,小姐还没有回来,这月葭再不喝口水的话,一定会撑不下去的。可是,无论秋菊怎么劝,月葭似乎没有听到一般,还跪在那里,一动都不动。
反抗、胁迫、以下犯上――这些罪名之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月葭的小命去掉一半,现在,月葭不敢想像,若段青茗回来了,听说了这些,会不会被自己气得当场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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