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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黑暗的孩子(三)

下方星罗棋布的橘黄色灯光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他们可以看到建筑物的房顶，目的地快到了。

“那是伏地魔的一处临时据点，是爱丁堡公爵在伦敦郊外的一处产业。据说他有很多这种临时据点，都是趁主人不在偷偷占用别人的房屋。我猜他是想隐蔽行踪，不愿意把实力暴露人前。”

“他”在哈利头脑中低声述说：“倒五芒星阵就在庄园背后，看守不会很严密。因为有能力发动这个魔法阵的巫师并不多。”

哈利开始踩刹车，摩托车平稳地下降。前面马尔福依然在加速下冲，简直象是笔直地朝砖石地上一头撞下去似的，却在快要及地前的一刹那间，倏地扳正了扫帚柄，稳稳地降落在地上。马尔福抬起头，得意地向他挥了挥手。

哈利慢慢地在宅邸前面一个废弃的网球场上停下车，摩托车吼叫了一声，才算彻底熄火。马达的轰鸣声掩住了鞋底踏在空旷地面上的声响。哈利确信，马尔福对西里斯和亚历克斯的存在一无所知，因金发的少年巫师朝他走来时面上一派骄傲自得：

“跟着我走，照我的样子做，这里可是一步都错不得。否则……”

他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结束了话语，再次给了自己一个“清理一新”，然后拂了拂自己淡金色的头发，确保每一根头发都平顺服帖。

“好了，马尔福。”哈利不耐烦地说，“我保证你现在标致得活像麻瓜商店橱窗里芭比娃娃的男朋友，但你能不能快点？”

马尔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个没品位的乡巴佬。下次你再把我和麻瓜东西扯上关系，我就咒得你两片嘴皮永远缝在一起。”

他一面说一面往网球场外面走去。这里大概废弃已久，原本车道两边的蔷薇花篱笆一个劲儿疯长，已经高过人头，带着尖刺的枝叶不时遮挡住月光。

转过一个弯之后，他们看到了一座高大的石头建筑，经过悠长的岁月，颜色已变得苍黑。正面墙上有几道裂缝，石质台阶在严冬中冻裂，两边长满了荨麻和野草。门框和窗框上的砖石已经有些松动，黄晕的光从雕花玻璃窗户里透出来。

德拉科?马尔福在两扇镌刻着蔷薇花纹的锻铁大门前面停下了脚步。

“只有黑魔王最信任的人才能走进这扇大门。”小马尔福解释说，“我们在这里等等贝拉姨妈。”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黑魔王最信任的人？”哈利半是嘲讽半是欣慰地说道。

这话换来马尔福的又一记眼刀，但他还没来得及发作，黑暗中已传来一个女人令人不快的刺耳笑声：“德拉科小宝贝，这次你可是立大功啦！”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里奇从门另一端的阴影中走出来，黑发象乱草似的披在肩头。岁月已经让她失去了昔日的美丽，憔悴枯槁的面孔上，只有一双眼睛仍旧狂热地燃烧着。

她的眼睛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哈利的身上，唇边慢慢浮起一丝邪恶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啊呀呀，原来是小主人。”她用舌尖舔了一下薄薄的嘴唇，眼里闪着嗜虐的光亮，“欢迎欢迎，欢迎从阿兹卡班观光归来！主人对你真是……想念得很啊。”

她明明在说着欢迎辞，口气却越来越怨愤不平，最后那句“主人对你真是……想念得很啊”几乎是从牙齿缝隙里面挤出来的。

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停了一会儿，她才又说道：“举起你的手臂走过来吧。”

哈利呆了一呆：“举起手臂？”

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沙哑刺耳的笑声：“被摄魂怪吻一下，你不会连这也忘了吧？德拉科宝贝，小心跟着他走进来。”

仿佛梦幻一般，哈利感到心里的某个搭扣松了，“他”从隐藏着的小盒子里升腾而出，接管了他的大脑。那感觉象是中了夺魂咒，但又不完全一致，并没有那种醉酒似的晕眩感，自己仿佛成了“他”，躲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小盒子里，冷眼旁观“他”如何举起左臂，亮出黑魔标记，昂首阔步地走过无声开启的满是蔷薇花纹的锻铁大门，并给了贝拉特里克斯一个轻蔑的眼神。

马尔福敬畏地跟在他后面，几乎是紧贴着他的身体走进大门。锻铁大门依然保持着开启的状态，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合上。哈利估计西里斯应该带着亚历克斯混进来了，他微微松了口气，发现角色再度转换，他重新成为身体的主人，默然跟着贝拉特里克斯踏上被冻裂的石阶。西里斯他们……应该会直接去魔法阵吧？他不禁回头一望，好像自己能穿透隐形斗篷看见藏在下面的两个人似的。

当然是什么也没有。只有月光下的野蔷薇，在夜风中微微摇曳，吐露着幽香。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暴掠过，巨大的雕花橡木大门自动开启，现出宽阔幽深的门厅。接着，一扇又一扇橡木大门豁然洞开，每一扇大门都开启出一个新的空间：过厅、客厅、走廊、书房……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强劲的旋风裹挟进去，在头晕眼花中飞速穿过这一扇扇雕花木门，最后啪的一声，摔倒在满是灰尘的华贵地毯上。

一扇扇大门在他身后自动阖上，随着最后一声近乎牙疼的吱呀声慢慢停息下来，他被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封闭的空间里，独自一人。

不，不是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