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粮的小企业走投无路,只能再去找信用合作社贷款。但这群货前面的旧账还没还清,又来借新的,信用社当然尼玛不干。有些小企业的负责人年纪也就二十五六岁,说好听点是敢闯敢拼,说难听的就是仗着自己没脑子,先豁出去赌一把。这下子赌输了,自然红了眼,掀了桌子,信用社不给钱,这些人就直接卷了企业剩下的最后一点存款,说跑路就跑路。
有一个人带头,后面接二连三就跑了七八个。
信用合作社一看借出去的这么多笔钱转眼就成了坏账,为了防止坏账继续扩大,自然要催逼那些还没跑路但也还不出钱的老实老板还钱。ii
这么一弄,悲剧的火势,就跟澳洲大火一样挡不住了。
由于事情发生在广大乡镇地区,当地农民一听说信用社被人赖账,存在信用社里的钱估计是不保险了,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一大群人呼朋唤友,去东瓯市农村合作信用社的各网点排队拿钱。一喊两喊的,就半点不奇怪地喊出了恐慌性挤兑。
可怜东瓯市农村信用合作社的郑社长一手微操能力天下无敌,原本资金出入维持得非常精细,但突然遇上这种天灾,平衡一被打破,短短三个小时功夫,合作社的账目就直接走向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再加上社会上还有一群傻逼看热闹不嫌事大,各种幸灾乐祸和造谣传谣——如果说信用社原本还有1的希望可以死里逃生,那么这群人就相当于是被钉入棺材板的最后一颗钉子,直接就尼玛让合作社入土为了安。ii
郑社长回天乏术,整个人处于死不瞑目状态的时候,突然想起本行最大的客户大概要生亏五个亿的巨款。鉴于林淼凶名在外,绝不可能放过他,于是他哆哆嗦嗦给林淼打了电话,好歹先给淼爷磕个头求放过,说几句话来生当牛做马还债的话,先让淼爷消消火。
黄清清当时接到电话时,还当电话那头是贞子,吓得差点把手机都给扔了。
因为老郑的哭声实在太特么凄厉了,嘶哑和绝望中,还带着八分“我虽然还活着,但我的生命已经结束”的僵尸的气息。
她忍着胆儿颤,听老郑把淼爷的五个亿存款血本无归的事说完,立马就脸色大变,跑进教室,对那会儿正在上政治课的林淼大喊“老板!信用社倒闭了!你那五个亿全没了!”ii
当时正在上课的政治老师表情很是精彩。
而林淼的样子,则需要用诡异来形容。
林淼的脸上先是惊讶;随后又立马变成毫无道理的兴奋,两眼冒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消息,受刺激太大疯掉了;再接着又是一种浮夸而做作的悲戚,演技很渣。
最后,他就不上课了。
向来热爱学习的淼爷,直接跷掉最后十几分钟的课,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家。
回家路上林淼一路表情凝重,但不是亏了钱的那种凝重。
而是在黄清清看来,明显是在算计什么东西的凝重。
到家之后,林淼上了三楼,直接先给郑社长和江洋打了电话,说了半天后,又给康知府打了过去,然后就有了他刚才那嗷嗷嗷乱嚎的一幕。
一切的一切,在黄清清眼里,从头到尾都充斥着诡异……
林淼给康知府打完电话后,就一直安静地坐着,默默翻着英语课本,除了喝牛奶,其他什么事都没做。但也不让黄清清、林婉如和王斌三个人下班。
仿佛是在等待什么。
8点40分,就在林淼开始打瞌睡,有点精神不济的时候,楼下的门铃响了起来。
黄清清赶紧走过去,按下通话器。
楼下传来了一个低沉且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我是康政德。林淼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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