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一撮冰冷的雪块兀地掉在我头顶上,忍不住一个激灵,转身看是谁向我扔雪。
一回头就见几步开外停着辆冰蓝色盖拉多,白知秋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正背靠车门扭头看着我。隔着昏黄的灯光和飘飘洒洒的小雪,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模糊。眼神也倦倦的,像是几天没睡过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在这等了多久,雪在他头发,肩膀,还有车顶积了薄薄的一层。
迈开脚刚想开溜,他说道:“别白费劲,你跑得没我快。靠过来点,我有事跟你说。”
周围这么多人,量他也不敢胡来。僵硬地朝他跨了两步,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话。
“你的手机掉了,”从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手机,“刚巧被青涵捡到。”
看模样是我的诺基亚没错,一摸口袋果然空了。也不知手机是什么时候掉的,为什么会被青涵捡到。
嘴角牵了牵:“过来拿啊。”
小雪越下越大,渐渐变成了羽毛般的雪片,不停地砸在我的睫毛和嘴巴上。手机被他夹在修长的指尖,机身不一会儿便连同他的手一起被白雪覆盖住。而他似乎一点不觉得冷,手静静地停在半空。
经济拮据,实在没钱再买个新手机。我朝他小小地迈了一步,小心翼翼地伸手去够手机。
“我是野兽?怕我吃了你么?”他的语调陡然尖锐起来,尖锐得让人恨不得在他英俊的脸上踩一脚。
谁怕谁呀!
向前大跨一步,抓住手机就要朝后退。
但手腕一紧,随即我被他一把扯过去,重重地撞进了他结实的胸膛。没来得及反应,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来不及看清。下巴已被他强有力的手指掐住,丝毫动弹不得,然后他的头压了下来。
刚想叫出声,嘴唇上一软。他的唇吻住了我的唇,霸道的力道,根本没法反抗,带着微微的酒香。
我的发根子都快竖起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周围都是人……
白知秋他在做什么?!
用手推着他的胸膛,想叫他放开我。他灵活的舌尖竟乘机溜了我的嘴巴,在我嘴里攻城掠地。
激烈而火热的动作,却十分安静。旁边的人形色匆匆地走来走去,没有一个人驻足观看。我在他急促的呼吸声中尴尬地挣扎着,反抗着。可他坚硬的身体反而越贴越紧,将我紧紧地压在身后的车门上。
终于,用劲全力将他推得向后一步,身子一扭就想逃跑。却被他横腰拦住,整个后背都被他牢牢地拥进怀里。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他喃喃地我耳边说着,酒香味的气息熏得我耳廓发烫,“每次还没看够你的样子你又走了……然后我便苦等……等着用十分离别换一分相聚……这几年我经常在想……干脆……可终究舍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也舍不得分开……能多看你的样子一刻……也好……”
这时身上突然一松,我被一只冷不防伸来的胳膊拉得一个酿跄。朝旁边跑了两步,站稳了一看,见易道站在我身边。正静静看着被推到车尾的白知秋,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
站直身体,白知秋依然微笑着,似乎一点也没生气:“前日的事我自己也下不了手,多谢。霖霖待在你身边我很放心,因为你向来识趣,清楚自己身份。”
“我现在的身份是她老板。”易道回答得不卑不亢。
“呵,老板?”白知秋轻笑出声。
他打开车门,从里面拎出一个帆布包,走过来递给易道:“她身上的毛衣和羽绒服穿了两年,我给她买了些换洗衣服,请老板帮她拿回去。”
我赶紧拒绝,又怕声音太大引起别人的注意,忙小声道:“我不要……”
话未说完,易道已将帆布包接了过来。
白知秋又从兜里掏出一双黑色手套,拉过我的手一边戴一边对我说道:“这阵子我要去日本谈一个收购项目,你乖乖的。惹了麻烦直接打电话给张君野,你应该记得你的专线号码。”说到这停住话头看着我,眸中眼波流转。似乎又很多话想说,但最后只说道,“包里有你的兔皮手套,出门别忘了戴,小心生冻疮。等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
蓝色盖拉多的车尾灯刚刚消失在视线内,我就脱下手上肥大的男式手套想扔掉。不过想了想手套的价格没下得了狠心,又把它放到包包里,埋着头气哼哼地往前走。嘴边还萦绕着白知秋的气味,搅得大脑里一片混乱。
虽说是老板,也不能干涉员工的隐私啊。那包衣服我都没说要易道就接过来了,凭什么?
“白霖。”易道在身后轻轻开口。
生气归生气,不能跟老板作对,我立刻没骨气地抛弃前嫌回头看着他:“老板有何吩咐?”
他不紧不慢地跟上来,将一瓶热乎乎的农夫山泉塞到我手里:“捂手。”
透过塑料瓶,清澈的矿泉水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瞬间便融化了落在瓶身上的雪片。连带着我的心也温暖起来,对着他露出一个微笑:“老板,原来你刚才买水去了呀。喔呦,真的好关心员工我,呢。”
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今年没有年终奖,抱歉。”
豁达地一挑下巴:“莫关系啦,店里的困难我知道,工资到位就行。”但随后还是忍不住扶住额头,“下雪是很美啦,要是下钱就更好啦。我和方怡说好春节去旅游,没钱只能蹬倒骑驴去啦。”
抱怨声中,易大妖尸体仍然很平静。提着帆布包亦步亦趋跟在我身边,目光安静得像簌簌飘落的雪花。
(易道堂第四话男种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个故事完结了,修整修整,开更第五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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