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说:“我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给你一场完美的婚礼,如果在选择一次,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她想要的,她奢望的,他都给了。
入目所及,是一抹刺目的猩红。
然而就在那一刻,巨大的婴儿啼哭声,穿透墙壁传入了她的耳膜。
那声音极大,经久不息,她也分不清,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而那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她已是沉寂如死灰的心,突然如同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也不过是那一个刹那,她猛然回过神来。
那把刀没有再继续压下去,好像突然成了一个让她避之不及地烫手山芋。
她手上猛地一抖,松开了刀柄,刀落在地毯上,未发出半点声音。
她心里一个声音猛然叫嚣:不,不对!她不能死,她怎么可以死!
言宇手里那条人命,是傅远山控制她的唯一把柄,她确实不敢冒险。
可傅宸也是傅远山唯一的儿子,傅远山同样不会冒险!
只要傅宸还在,那条人命的事,他就不应该真的会现在拿出来用。
倒是如果她真的死了,傅宸一定更加会追查到底,很可能就会让那件事情落到大众视野里。
惟有她活着,才能一直跟傅远山周旋,让傅宸不再去追查那件事。
惟有她活下去,才真的有机会,能永远保护好她弟弟。
而且,而且她还有星云,星云在哭,星云还那样小,他不能没有妈妈,她不能死。
对,她现在还不能死!
视线模糊,那抹猩红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目之所及里,蜿蜒而下。
她蓦然生了极大的恐惧,手边却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砸下去发出声响,何况床边还铺着地毯。
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眼睛已经看不太清楚,她极费力地找到了通讯录,按下了第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接通,傅宸的声音传过来:“小慕。”
“救……救我。”额角有冷汗留下来,她喉咙里恐惧到几乎发不出声音来,那几个字低若蚊蝇,让她心里升腾起了绝望。
那边语调蓦然一扬:“你说什么?”
手机滑落了下去,无声掉到了地毯上。
明明感受不到多少疼痛,她也不清楚,此刻周身的冷汗和无力,是因为什么。
兴许,是突然怕极了自己真的会死,突然怕极了会等不到那个人。
那种突然间汹涌而来的求生欲望,让她整颗心疯狂颤栗,而周身却如同是被抽空了所有气力。
“砰!”极大地一声踹门声。
也不过是在她打完那个电话后,隔了极短的时间。
门外顷刻有佣人抖动不已的声音:“少……少爷,钥……这有钥匙。”
“砰!”门被踹开。
那道挺拔的身形几乎是顷刻间到了眼前,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她费力抬眸,看向那张绷得极紧的脸,寒冬腊月,却有汗从上滴到了她的眉眼间。
她面色已是惨白,却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扯动了下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