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克制着周身的颤栗,看向傅宸,声音冰冷至极:“你放开我。”
时至今日,他也并没有想起来。
他根本不知道,五年前他们有过些什么,更不知道,这五年来,她又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他有什么资格跟她提爱惜,又有什么资格跟她说都过去了,都好好的?
最爱的男人,从她的血肉里剥离下来的宝宝,不过一朝一夕之间,就同时弃她而去。
她期待的,憧憬的,谋划着的所有美好未来,刹那之间,全部土崩瓦解。
安慰者、劝抚者、嘲讽者、看热闹者,数不胜数。
却唯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和她感同身受。
她奢望的一家三口,成了她的孤家寡人,她和他所有美好或坎坷的记忆,都成了困住她一个人的囚笼。
这些年,她每日每日的度日如年,每日每日地等着他们回来。
甚至是只要出差去机场,都控制不住地多坐一会。
想着或许在哪一个清晨或午后,就能在机场偶遇上了。
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五年,将近两千个日日夜夜,杳无音讯。
他跟她说爱惜身体,说这药对身体不好。
却根本不会知道,她也就靠着这东西,能偶尔睡个好觉,能好好地活了下来。
言慕情绪一点点失控,拼尽全力去退他,声音里消磨着残存的一丝耐心。
“最后一遍,放开。”
傅宸终于松开了手,看着她眉目尽是冰冷,转身上了床用被子完全蒙住了头。
一时间,他眸底心疼、愧疚、茫然、无措,尽相交杂。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却终究无法理解和体会她的情绪,关于那些过往,他已没了半点记忆。
唯一余下的,也只有身体本能想要和她的靠近,和对她无缘由的好感和爱。
就这样良久的沉默,捂在被子里的人始终一动不动,傅宸坐在床沿,陪着她,却并不打扰她。
直到被子掀开,她收拾好了情绪,声音微微有些嘶哑。
“柜子里有被子,你打下地铺,抱歉,给我点时间,我会试着接受。”
“好。”傅宸面色温和,没多说,拿了被子收拾好,关灯躺下。
半晌,他又起身,并没有开灯,就着微弱的月光,出了卧室。
言慕并没有睡着,看向离开的人,眼底浮现一丝落寞,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因为反正也忘了,反正也没多少感情,所以看到她这样失控,这样一次次地躲避他、抗拒他,就索性离开了吗?
就像杜云谦那样的,知难而退了吧。
言慕翻了个身,将身体蜷缩了些。
走了也好,走了才是他傅宸该有的样子。
他素来都是只有事业的人,感情这种东西,本来于他而言就无关紧要。
想来,也不会有兴趣在一个女人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她没有睡意,这些年也早习惯了这般失眠,索性任由着繁杂的思绪,将脑子搅成一锅粥。
却不过十来分钟,房门又推开来。
傅宸在门口多站了一会,让眼睛适应了没开灯时这样微弱的光线,这才走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