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唇角勾起一丝空洞的笑意,她啊,怎么又妄想了呢?
她很轻地开口,那个声音似乎极远,明明发自她的喉间,却好像并不是她的声音。
“我,洗耳恭听您的意思。”
终究是没有选择,那么,就悉听尊便吧。
那边倒并不欣喜于她这句话,因为有足够的把握,她终究只能妥协。
男人声音仍是极尽寡淡凉薄,带着不容商量的拒绝:“过来一趟,汉府酒店602。”
言慕喉间突然干涩得厉害,有些艰难地开口确认:“哪里。”
“汉府酒店,602房间。”那边又再重复了一遍。
哪怕是只从沈小星口里听到过一次,那个酒店她连去都没有去过。
而那个房间号,早已烙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无论隔多久,她都不会记不起来。
那天晚上,沈小星被欺负,言宇冲动杀人,就是在这个房间里。
如今傅远山无疑是看她想要反抗,故意拿此来再激她一次。
这样的晚上,纵使抛开陷阱这些可能性,她也绝没有胆量踏足那个房间。
她声音已经打了颤,商量语气里含着欲盖弥彰的乞求:“明天白天可以吗,今晚我实在累了。”
那边声音丝毫未迟疑,仍是平平无波澜,那是一种站在制高点因为轻蔑和自信而带上的极平淡语气。
“你如今,没有选择,没有资格谈条件,我将那晚的监控视频就放在那房间里,你可以现在去拿,也可以等下一位房客拿走。”
这是陷阱,或者说,就是一个明摆着的、而她只能选择去跳的陷阱。
她声音含着一丝凄楚和无望:“有人在那里,对吗?”
“当然。”那边半点无意跟她隐瞒,俄而继续:“二十分钟之内,没有等到你,我会让人带着视频离开。”
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我现在去。”
“不要跟我玩,你知道,你永远玩不过。”那边淡淡出声,继而是手机里“嘟嘟嘟”的挂断声。
她哪怕是连伤感或许犹豫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任由身体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走出了卧室,再往楼下走。
走廊里,傅宸已经洗过澡,就倚靠在门外抽烟,冷眼看向她走过他的面前。
他声音与其说是讽刺,更像是自嘲:“又要出去了?”
“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去捉奸。”她轻轻冷笑出声,也不过是反激他一句,让他不会去跟着她。
哪怕猜到了傅远山很可能是摆了一台戏,就为给傅宸看。
但哪怕自己没了选择必须去,也突然还是生出了不忍,不忍让他去看到,不忍自己会被他看到。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去呢?
不是不相信她,而是多少揣测到了她是被他父亲叫走了。
而他如今最想知道的,就是这些事情到底与他父亲有几分关系。
身后的男人,面孔隐在烟雾里,看不真切,此刻眸光清冷,有情绪翻涌如潮。
也不过是刚看到她消失在了拐角,他即刻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回房换了衣服准备出门。
楼下,言慕径直离开别墅,打了车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