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元澈眉头微挑:“难怪。”
山中鬼已然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然而眼前的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他显然是一句都没有听懂,不过听没听懂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他的命还能不能保住。
他正欲待问,这前行的马车忽然就停了下来。
一直垂着眼眸的皇甫元澈忽然抬起了眼,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之后这才从马车上跳下去。
山中鬼一愣,赶紧跟着皇甫元澈一起下去。
皇甫元澈是他的衣食父母,他是一定要跟着他的!
他缓步而行,前方十里之处有一处凉亭,那凉亭不大,四周却是站着好几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
那些人一动不动,若非他们紧紧握着刀的手爆出几根青筋来,山中鬼都要认为他们都是死人了!
山中鬼有些好奇的望过去,只见正对着他的一个人忽然就抬起头来看着他。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面上布满大大小小的暗疮,伤口应该是破了许久,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绽放在他那张青中带黑的脸上。
他的一双眼睛没有瞳孔,只有眼白。明明没有焦距,但山中鬼能够感觉得到,那个人就是在盯着他!
在冷冰冰的盯着他!
山中鬼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被吓的不轻!但皇甫元澈就跟没瞧见似的缓缓的向前走着。山中鬼在原地吓的腿直打哆嗦,心中衡量了许久许久,这才颤抖着,抚着自己的大腿跟了过去。
距离的有些近了,才发现那好几个如同死人的黑衣男子中间还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泛白红衣,头上挽着很简单的发髻,一根木簪别在她的脑袋上,垂下几缕流苏。她的手里握着一柄油纸伞,正微微抬着头看着远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女子并未回头,山中鬼惧怕的同时又觉得奇怪。总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眼熟。
但他心里更多的是畏惧,在这么多的死士中间,那个女子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害怕的意思。
直到距离的那女子近了,皇甫元澈才停下了脚步。那女子不回头,他也不说话。
半晌,就在山中鬼的心理承受能力快要崩塌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就开口了,她的声音很是动听,似是在夜里轻轻呤唱的夜莺:“皇甫元澈,恩,不对。我该称你为摄政王才对。”
皇甫元澈不语,少顷,才轻声道:“君主寻了你许久了。”
那女子闻言,终于有了丝反应,她转过头来,一袭长发如行云般飘逸的散开。山中鬼瞧的清楚,那头发明明没有碰到那死士,那死士的胸前却陡然之间像是被什么给溶化了一样,一下子就破了个窟窿出来。
窟窿里流出青色的东西出来,那死士没有一点感觉,仍旧抓着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山中鬼面色煞白,心有退意,却是已晚。
那女子面容白皙,一身泛白红衣衬的她面色微微映着红。一双剪眸带着笑意,笑呤呤的看着皇甫元澈:“摄政王倒是对君上忠心耿耿。”
“君是君,臣是臣。君有令,臣不得不尊。”
那女子轻笑一声,忽的撑开那柄油纸伞,伞柄架在自己的身上,歪着头看他:“什么时候我们的摄政王大人这么爱听话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皇甫元澈似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历练五年,时间也够久了。跟本王回去吧。”
女子轻轻的转着手中的伞柄,笑呤呤道:“我若是说不呢。”她眨巴了一下双眼,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个死士,很是赞叹的点点头:“不错,这次用了点心。不过你也知道,我若想走,没人能拦得住我。”
那女子的神色很是嚣张,山中鬼看了她一眼,随即向着皇甫元澈问道:“王、王爷,这位是.....?”
皇甫元澈还未回答,那女子转伞柄的动作一停,忽然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是鬼医么?竟然不认识我?”
他刚想说老朽为何要认识你,然而才说了一个字,他忽然就发现自己竟然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这情景何其眼熟,他突然就想起了在永寿园里那被割了舌头的鲁元珠!
他眼底露出惊骇,那女子笑呤呤的盯着他:“听说你与青儿之间在比试,怎么样,是不是你赢了?”
山中鬼苍白着脸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甫元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无表情道:“见着南域的公主到现在才跪,你的胆子倒是长进了不少。”
公主?
山中鬼一张脸吓的发青,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被称为公主的女子。哪知那女子面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嫌弃,伸手一根如葱般的手指轻轻的晃了晃:“我不喜这名号。”
她忽然一挥衣袖,一阵粉末自她的袖口当中飞了出来,尽数的洒在跪在地上的山中鬼身上,那山中鬼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他身上的皮肤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溃烂起来。
他的脸很快就露出了森森的骨头,在倒下去的瞬间,那女子收起了面上的笑意,冷森森的盯着他已经裸露出来跳动着,还有意识的头脑道:“你该称我鬼医,鬼医古宛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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