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点本029】九章 困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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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l)[www..l]长孙笑迟摇头:“那时候,聚豪阁还未建起來呢,”常思豪一阵茫然,他对旧日武林毫无概念,实在想不通白莲教还能得罪谁,

水颜香在旁一笑:“你在西苑待过,应该知道嘉靖喜欢什么罢,”【娴墨:子不言父过,故此处小香要插一嘴,非失礼,实解围也,】

嘉靖数十年藏于深宫,崇信道教,常思豪自然清楚,心想难道是白莲教的佛门信仰与之起了冲突,向对面瞧去,长孙笑迟的眼神果然证实了这个猜想,

原來嘉靖认为白莲教非僧非俗,是不伦不类的“事魔邪党”,虽然庐山一战后,白莲教大伤元气掩旗息鼓,停止了反明活动,在他看來,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趁时派兵进行了大力清剿,几场大仗打下來,白莲教果然被彻底击溃,姬向荣身死,李摸雷右手中指受伤,再不能使剑【娴墨:中指受伤却再不能使剑,何以故,可知此剑不是实剑,右手也非真右手,摸雷之手,岂能伤于俗物,】,偌大白莲教分崩离析,人员就此散落于全国各地,燕凌云经此一役,心态大变,逃到洞庭找游胜闲,言说想要重整旗鼓、大兴义军反明,为姬向荣报仇,游老并不同意,认为白莲教身有其局限,教义教规也不够完善,受到官方制裁,两方面都有责任,后來燕凌云便又另起炉灶,建起了聚豪阁,

常思豪听完陷入思索:“原來聚豪阁的建立,竟是源于一场佛道之争,”

水颜香笑了:“也不仅仅是信仰的问題,嘉靖毕竟是一国君主,清理白莲教的目的和当年的朱元璋一样,都是为了维护朱家的江山,至于打击邪魔歪道,不过是为了师出有名罢了,”【娴墨:家丑不可外扬,儿媳妇偏來泄底,真性情中人,好的不遮坏的不挡,】

常思豪缓缓点头,长孙笑迟道:“白莲教的财路多是源自信众布施、教徒捐献,而聚豪阁则一改白莲教的作法,淡化了宗教形式,以长江水道为基,把控漕运、扩展经营,化被动为主动,所以扩张得比白莲教还快,那时候龙波树、虎耀亭和燕临渊都是阁中骨干,对聚豪阁的发展起到了很大作用,一度有过‘聚豪龙虎燕,长江管一半’的话在江湖盛传,燕大叔把我从京师救回來后怀念亡人,郁郁寡欢,懒得理事,便去江湖上游荡散心,很久也不回來一趟,我在阁中由龙大叔他们带着渐渐长大,授以武艺,年纪稍长,燕老剑客还荐我到他的好友吴道处学习,朱情就是我在无忧堂参学时的同窗,到我师满回聚豪阁时,他也跟了过來,之后随着风鸿野、云边清以及江晚、沈绿等人的加入,年青一代的聚豪阁人,才将这摊事业真正撑开,构建起如今的局面,”

水颜香道:“燕凌云又是安什么好心了,培养你,无非是想用你來对付嘉靖,看见儿子反父,骨肉相残,他那心里才痛快,”说到这似乎勾起芥蒂,伸手拿起丈夫一直未动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娴墨:不见长孙喝酒,尽是她在喝,可知石忠臣误会长孙考不上才借酒消愁,全料错了,石忠臣是话痨,她是酒痨,】

长孙笑迟道:“你不要乱说,”

水颜香道:“小哀,直到现在,你还拿他当个好人,燕凌云一直想扶姬野平上位,你心里最清楚不过,”

常思豪听姬野平这名字既觉陌生,又稍有些耳熟,忽然想起在颜香馆中,曾听长孙笑迟说起过什么“野平兄弟”,水颜香则管这人叫什么“平哥儿”,莫非是他,

一问之下,水颜香道:“你不知道姬野平,那也难怪,其实听到了姓氏,你也应该猜得出來了,他便是‘枪圣’姬向荣的孙子,当年游胜闲是‘横笛不似人间客’,姬向荣则贺号‘一盏红缨万世雄’,可称并世瑜亮【娴墨:一个横笛,一个竖枪,偷笑,】,姬向荣的儿子沒什么事,不过孙子姬野平却继承了些乃祖之风,手中一杆丈二红枪使得也有几分样子【娴墨:小香向來眼高不服人,说有点样子,必是有点样子,】,他在阁中一向倍受呵护,不管大小阵仗,燕凌云都不让他出头,因此江湖上少有人知,可是在阁中地位却是极其尊荣,要说是二号阁主也不为过,”说到这儿眼光下落,向丈夫瞥去一眼,露出自得之态道:“可惜人心不正天理正,我家小哀处处当牛作马打头阵,落下了‘长孙无敌’的称号,阁中不管是新人老人,跟着他东征西讨都打出了感情,燕凌云想扶姬野平上位,连他徒弟龙波树也不好张嘴支持【娴墨:扶不起來的小姬姬……】,更可笑的是,平哥儿自己也沒这个底气【娴墨:嗯嗯,一般都是心理问題】,燕凌云瞧见自己一手创出來的聚豪阁居然沒人听自己的,便气得撒手而去了,”

常思豪寻思:“敢情燕氏父子的日子过得都不大顺心,一个闲游是为伤情,一个离开是为赌气,然而伤情的,情犹可怜,赌气的,倒是有点自作自受,”

长孙笑迟背靠藤椅,移目窗外,淡然道:“野平兄弟当年对我多有支持,思來让人好生感慨,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争竞这些做什么,”水颜香道:“事实摆在那里,怎又怪我数落,你呀,该争的不争,不该让的乱让,天生就是吃亏的命,”长孙笑迟微笑道:“退一步海阔天空,若不放下一切,又怎能抓得住你的手呢,【娴墨:两手空空,谁又肯让你抓,】”水颜香侧目道:“哟,我的手有什么好抓的,天天洗菜做饭,指头都粗了,”长孙笑迟笑道:“有吗,”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经常磨磨就好了,”水颜香嗔道:“哟,你当我是铜人、铁人么,越磨越细,越磨越光,我就是铜人铁人,也是硬给别人看的,这一颗心还不是为了你,”长孙笑迟笑道:“是是是,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水颜香道:“豆腐有棱有角,也挺硬的,【娴墨:一句一顶,娇嗔如见,小香真不吃亏】”长孙笑迟道:“你姓水,所以是水豆腐,怎么会硬呢,”水颜香扑哧儿一声笑出來:“你呀,就是这张嘴好,【娴墨:明知道还要上当,还心甘情愿,这就是女人,再强大,也总会被一个男人吃得死死的,奈何,奈何,】”

常思豪觉得耳根子发热,嗓子发干,发出几声轻咳,等二人笑着放开了手,这才一脸困惑地问道:“可是,这里面却有些矛盾,游老剑客既然不同意造反,为何还要让江晚加入聚豪阁,”

长孙笑迟道:“聚豪阁发展壮大的过程中,处处需要用人,燕老剑客请不动游老,就想要他身边那几个徒弟,游老也是情面难却,当面叫出徒弟商量,看谁愿意出这个头,任凭自愿,他不拦阻,楚原、胡风、何夕都遵师命不愿离开,倒是江晚,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他來到聚豪阁后,一來受到环境的影响,二來也是亲眼看到了民间的惨状,因此心理有了转变,那时的我也是血气方刚,时常激励大家要趁年青建立一番功业,使得他在潜移默化中与游老剑客的思想渐渐脱离,靠拢过來,成为了我身边最得力的干将,唉……”说到这儿,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窗外,雨滴哗然落下,将风景中的绿意皴点得更加艳丽深沉,这画面不由得让常思豪忆起那夜在无定河畔、江晚听游胜闲讲话时那泪涌眶边的样子,这才明白了他表情中愧疚与歉仄的含义,同时也理解了长孙笑迟此刻这声叹息中的意味【娴墨:跟斗字,】,当初江晚既然跟上了他的脚步,也就必然伤了师父的心,沒想到一向尊崇有嘉的阁主却走上了另一条路,完全相反的一条路,在江晚眼中,长孙笑迟作出的不仅仅是对他们这些追随者个人的背叛,更是对整个这份事业、理想的背叛,然而,长孙笑迟选择离开,又岂是无因,一方面是横刀难断的血脉,一方面是养育自己的恩人,这个“背叛者”内心的苦衷,只怕也如此刻窗外这清冷的春雨般绵绵不尽、难以诉说罢,

过了良久,他这才收转了神思,开口道:“如此说來,游老剑客出山,目的并不是代你掌舵,相反的,也许他会阻止这一切,让聚豪阁掩旗息鼓,不再挑起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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