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才是他原本应有的模样。
白一尘不仅想起了雅儿,他的小师妹,此时又身在何方?过得好不好。
一阵咳嗽声从里面传出来。
“是磊儿回来了吗?”荀氏病卧在床,虚弱道。
“不是让你把那块石头拿去卖了吗?你这样三天两头往外跑,娘也不放心。”
“不!不能卖,那是爹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石磊坚定道。
当年石磊的父亲在最后一次出海前,曾经交给他一块形状怪异的奇石,说是价值连城,嘱咐他一定要好好保管。
这么些年过去了,就算荀氏病倒,生活窘迫得揭不开锅,要靠着邻里救济过日子,他也将其视若珍宝,每当想念父亲时,就拿出来看一看,仿佛时光就又回到了一家人最幸福的时候。
“你......你爹要真想着咱娘两,就不会撒手走了......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荀氏情绪有些激动,一口鲜血吐出。
白一尘目光一凝,只见那血痰中伴着丝丝黑气。
“娘,先不要说了,我这次回来就是请人来给您治病的。”石磊冲进内室,将荀氏扶着道。
荀氏眼皮微微抬起,才发现原来还有外人在,自觉失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努力打起些精神来。
屋内有些昏暗,白一尘为荀氏把了把脉,他虽不是真正的大夫,但金丹修士在世俗人眼中好比“陆地神仙”,相信医治个凡人的疑难杂症,必然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
“你娘犯病多久了?”白一尘向石磊问道。
“有好些年了,自从爹走后不久娘便时常感到不适,只是这两年突然病得厉害起来,咳嗽不止,每次都咳出血来,到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石磊看着白一尘忽然变得有些严肃的面容,不仅担忧起来:难道连这位大哥哥也不行吗。
石磊在武道上的资质其实很一般,但为了照顾年幼的妹妹和给母亲看病,他每天废寝忘食的苦练小人书上的轻功,不知摔伤了多少次,所幸天道酬勤,最终得以大成。
后来他便劫富济贫,从大户人家盗来的金银珠宝皆用来帮助穷人,特别是城西的那群小乞丐。
他本就没什么朋友,却与他们关系极好。
石磊也曾请了好几位渔城赫赫有名的郎中前来为荀氏诊治,但他们看过后皆摇头叹气而去。
久而久之,母子俩也没了信心。
最近偶然间打听到了一处叫妙仙堂的医馆到渔城会诊,据说这堂里的神医,能生死人而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术,只是价格异常高昂,不是他请得起的,所以他才铤而走险,将主意打到了盐帮。
“大哥哥,我娘的病怎么样?”石磊问道。
白一尘施了安神术,让石磊先扶荀氏睡下。
看着石磊紧张的模样,他展颜一笑:“没问题,只需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了。”
“是真的吗?太好了,谢谢你!”石磊听闻,喜不自胜,他好久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了。
出了石家,白一尘与石磊分别,他见石磊的武功已快步入先天,便想送他一本最基础的修真功法,可石磊却怎么都不肯收下,说是父亲曾不让他踏入方外,因此他不想学。
可白一尘到底是一番好意,又是治好他母亲病的恩人,一番犹豫后,石磊最终还是将功法收下,只暗暗提醒自己不可观看。
白一尘见此叹了口气,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只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荀氏并非是得病,而是被人下了一种奇特的咒术,若非白一尘晋升到金丹境,这术法一时半会儿还难以解除,到底是什么人要以这样的手段去害一个普通妇人。
3
城东,三清观
三座高大的神像阴影下,摆放着供果香烛。
近前蒲团上,盘坐着一位道人,看不清脸。
香炉中,那炷竖立的长香骤然断了一截。
灰吹落在道人的膝盖上。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哦?香断了,有意思。”
“咚咚咚!”
外面道钟声此刻悠扬响起,道元宗收徒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