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碗盛放着刚刚煎好的甘草汤,小小的白瓷勺子在汤水中小心翼翼地搅起波澜。[hom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草药干涩的香味,就这么随着升腾的白气,慢慢地弥散到空气里。
搅了会儿手中捧着的汤药,陈虎始终觉得还是有些烫。把白瓷碗端到嘴边,他一边搅和,一边又吹了吹。
白亭躺在不远处的榻上,睡得十分地不踏实。
“嗯。。。哑叔。。。别走。。。呜呜呜。。。”伴随着小声的抽噎,她梦中又说起胡话来。
“唉。忠耀这都去了有几日了,小白兄弟你。。。唉。。。”
陈虎连连叹息。端着药,他坐到了榻旁。
暂且把汤药放在一旁,陈虎收下了白亭额上敷着的毛巾。这毛巾是刚刚陈虎进屋的时候,新为她换上的。短短的一会儿功夫,那毛巾已是又有些烫手了。
将毛巾在冰水盆里洗了洗,稍稍拧干。陈虎叠好毛巾,又为白亭敷上。
眼前的白亭深深皱着眉,表情有些痛苦。脸上烧得红彤彤,嘴唇也因为多日未曾进食而干涩得破了皮。
病怏怏的她,与往日里傻呵呵的样子,判若两人。
“哑叔。。。呜呜。。。”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她又小声哭了起来。几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烧了这么多天了,怎么就不见好呢?”
陈虎也是心焦。
苏景年的医术,他确实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可行军打仗,向来艰苦卓绝。尤其是在这种极端的天气环境下,每向前进一步,都是对兵士身心严酷的考验。
适者生存,颠扑不破;违逆必死,亘古真理。
见白亭哭得伤心,陈虎心里也是难过。他希望白亭能快快好起来,早日变回他熟悉的模样。
“小白兄弟,”陈虎轻轻拍了拍白亭的手背,说:“醒一醒?到时辰喝药了。”
“嗯。。。”白亭的脸紧在一起,眼皮慢慢睁开了。
“嘿嘿,”陈虎见她醒了,笑了起来。上前去把白亭扶起来坐着,他说:“喝了你虎哥哥亲手熬的药,我家小白兄弟马上就生龙活虎喽!”
白亭迷迷糊糊坐了起来,朦朦胧胧中见床边有人对着自己笑。
“你走!!!”
突然发难,白亭猛地上前去推陈虎。
“你走开!走开!谁要你的虚情假意!”她口中振振有词,挥舞拳头去打陈虎。
“小白兄弟?”
陈虎往后一躲开,白亭接连扑了个空。(..l)
“你给我滚!!!你这个害人精!!!”白亭大怒,抄起榻上的枕头往陈虎身上扔。
听闻白亭骂自己是“害人精”。陈虎明白过来,她这是烧糊涂了。竟把自己认成了苏景年。
“哎呀,这是做什么呢?”陈虎接住了白亭胡乱扔的枕头,委屈说:“小白兄弟!你可是要看清楚!我是你虎哥哥!不是王爷!不是啊!”
白亭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定睛看了看,面前的人确实是陈虎,而并非是苏景年。
“哼!一丘之貉!都是害人精!”扭过头,她仍是生气。
“好好好,我家小白兄弟说的对,我们都是害人精!死害人精!”
陈虎也佯做生气,替白亭说起话来。
抱着枕头,他凑了过去开始与白亭套近乎。说:“我们这些害人精啊,诚然该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粗诅咒天这底下所有的害人精啊,都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白亭闻言,没了话。
心道,这世界上,哪有人会这样说自己的?都不怕好的不灵坏的灵吗?
“诶嘿嘿嘿,”陈虎见她面上稍有缓和,谄媚道:“我家小白兄弟就别跟我们这些迟早要死的害人精生气了不是?气坏了身子可是要不得的。来,快些把药喝了,晚了要凉了。”
“不喝!”白亭哪儿那么容易上当,说:“那个害人精煮的药,我不喝!打死都不!”
“额,”陈虎有些尴尬,伸出了被熏得漆黑的一双大手。说:“不是那个害人精煮的。。。是、是老粗我这个害人精煮的。。。”
“哼。”白亭翻了个白眼,嫌弃道:“我不管,就是不喝!”
“这。。。”陈虎没了法子,败下阵来。
“那成罢。”他叹了口气。把怀里的枕头重新放到床上,又为白亭掖了被子。
“药,我就放在这里了。要喝的话,还是趁热喝了的好。凉了,药效就过了。”陈虎嘱咐说。
白亭仍旧是扭着头,不看陈虎。
“那你虎哥哥我走了。”陈虎起身,往王帐的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他停下脚步,说:“等小白兄弟的身子稍微好些,许就不会再觉得王爷是个害人精了。王爷千错万错,在性命攸关之时,可都还是在护着小白兄弟的。”
说完,陈虎就推门而去。留下白亭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榻上。
“吱哑。”王帐的门快速地一开一合。陈虎闪身出来。
漆黑的雪夜,营地里一片安详。除去巡逻的小队和高处放哨的哨兵,兵士们都安祥地睡在火堆旁享受着短暂的休憩。
苏景年裹着毯子,只露出了个脑袋。她坐在战车的骑乘位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深深地吸了几口冷彻的空气,陈虎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说不出的舒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