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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些事,没有人会跟他提及,但随着年纪一岁岁长大,‘私’底下的风言风语,又如何能尽瞒了他?
他从没有问,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听说。
九无擎沉默,什么都没有答,半天,才低低的道:“等你再长大一些吧……等那时我再跟你说!”
很多悲苦,很多绝望,很多恩怨,是他这个年纪所不能理解的——他太过阳光,一时必承载不了那些隐晦的黑暗,越是华丽,越是‘乱’的可怕——宫闱从来不干净。
“九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拓跋曦闷闷的的叫着,不甘心被看扁。
“是么?”
九无擎淡淡的回问,口气是质疑的。
拓跋曦明白:在九哥眼里,他永远是小孩子。他也知道九哥是除却父皇之外,待他最好的人,很多地方,甚至比父皇还待他好,可是,九哥和父皇一样,瞒着他很多事,总认为他还小,为他挡尽了一切风风雨雨。
“九哥……”
拓跋曦走到九无擎跟前,撩起衣袍,跪下——他是帝家子,他是帝家臣,如此下跪,不合礼节,可是拓跋曦认为九哥受得起他这样的跪拜:
“您跟我说过,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个人要吃得起苦,才干得了大事,曦儿已经十二岁,该读的书都已尽读,该练的功夫,一样不曾落下,虽不能自夸才思过人,技可压群雄,但也算不负您多年的栽培——曦儿以为一切磨砺应始于足下,过于娇生惯养,便只能做一个纸上谈兵的庸人。先祖十二岁入朝成为当世第一奇童,九哥十五岁坐帐中营指挥千军万马,都是那般披荆斩棘一路杀出来的,如今,曦儿却叫九哥和父皇护的滴水不漏,不曾经了半点风雨,这绝非好事……九哥,曦儿不想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废物……”
这番话倒是有了一些大人的心思。
九无擎想起当年种种,十二岁的自己,可是吃尽了苦头,从云端坠入地狱,那是何等的痛苦难耐,真希望一切仅仅是一场噩梦罢了!
“九哥……”
九哥在走神,眼神是如此的苍凉孤寂。
有时,他会想,九哥到底经历过什么,生成他这样一副凉淡的‘性’情。
九无擎回神,手掌‘摸’着他的头:“好,那九哥问你,若是有一天,你必须在九哥和你四皇兄之间作一选择,你会怎么选?是和九哥生死与共,还是依旧维护你四皇兄到底?”
这一问,问的尖利。
手掌下的身子猛的一僵,拓跋曦的小脸微微骇白了一下。
他‘舔’了‘舔’‘唇’,没有吱声,也不敢吱声了。
“回答九哥!”
九无擎不紧不慢的‘逼’着。
“九哥……”
“你没办法选择是不是?”
拓跋曦抬头直视,有些无奈,眼神是难受的:“是不是为了皇位,就必须如此绝裂……生在帝王家,就非得闹得骨‘肉’相残吗?”
史书他读过不少,为王权,兄弟阋墙,历史上有许多这样的先例,便是先祖也是这样谋夺了别人手上的江山的。
九无擎扶着他的肩,轻轻拍了几下,低声道:
“曦儿,皇位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走不上那个位置,你,我,还有你母亲,通通都会死……现在,有皇上给你撑腰,你还能舒舒服服做你的七殿下,一旦皇上百年,我们的境况会很艰难……所以在之前,储君之位,你必须坐上去,而且还要坐的稳稳当当。九哥会在有生之年,辅佐你建立自己的力量,去抗衡你的其他皇兄……这是必须的。古来成是王,败则寇——九贵妃所出,皇帝最宠爱的儿子,这样一个身份注定你这辈子要么做人上主,要么成为了刀下魂!”
眼底青涩而显稚嫩的脸孔,‘露’着几分‘乱’,他很努力的消化着他说的话,并且‘逼’着自己去接受这样一个现状。
其实他也懂的,只是不喜欢血腥罢——他是一个干净的孩子,就像他当年一样的干净。
“将来,我若做了皇帝,是不是可以不杀四皇兄?我们都可以好好的活着!”
现在讨论这样的问题,实在没多大意义,可这是孩子的天‘性’——九无擎不想告诉他做皇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取舍都不能凭着自己的意愿随意决定,但他愿意成全他这样一份心愿。
“是!谁是皇帝,谁说了算!”
拓跋曦‘露’出了一抹笑:“只要不杀四皇兄,我便什么都听九哥的——”
九无擎听着神‘色’一软,伸手将这孩子抱进了怀,似欣慰似怅然的轻一叹:“曦儿,九哥帮不了你多少年,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为你自己的将来开始谋划……再不能意
气用事……”
拓跋曦明白九哥嘴里的“意气用事”是什么意思,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辩说道:
“九哥……其实那天在东林,我原并不敢往林子里钻进去,是有个‘侍’卫跟我说,你在里面受伤了,我才急巴巴闯了进去,后来就遇到了四皇兄……”
这句话,令九无擎心头一震。
原来,这一切,又是背后那只黑手在推‘波’助澜!
“哦,那你可还认得那个‘侍’卫?”
“已经炸死了啊!”
嗯,那个人,手段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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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金凌是正大光明的走进听风阁,上得楼去后,她双脚不听使唤的走到了那幅字画前,细细的看着那熟悉的飘逸笔形,也不知留连了多久。
“古书都已经从天阁上搬下来!”
东罗带着两个‘侍’从将两个巨大的木箱搬了下来,来到她身边禀了一句。
金凌“嗯”了一声,看到身后的多了两个木箱,箱已开了盖,里面放的尽是一些羊皮卷以及零零落落几本泛黄的古籍——
她走了过去,和东罗一起吹掉上面的灰,一边开箱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东罗,那墙上的字,写的很漂亮,谁的手笔?”
“是那幅吗?”
他指着方向问。
金凌瞅了一眼,点了点头:“是!”
“那是八爷的遗墨!”
东罗想都没想,便答了上去,心头突跳了一下,幸好九爷‘交’代过,要不然,一定‘露’馅。
真的是八无昔写的!
八无昔是燕熙,这样一个事实,似乎可以确立下来?
这个时候,想这件事情,无疑是件痛苦的事。
金凌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情绪再度郁结,脸‘色’也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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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曦回宫去了,九无擎自红楼而来,听南城来报说:凤烈和墨景天已一起离开。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慢着悠悠的上楼。
走进书阁,就看到凌子一张小脸‘阴’沉沉的,茫然的翻着卷宗,很是浮躁,他看向东罗,示以问号?
东罗用眼神瞅了瞅挂在墙上那张字画,九无擎默然,在‘门’口驻立良久才进去。
“这些我都翻过,这里来看!还有,认真一点,别走神——我们时间可不多!”
听得这个冰冷的声音,金凌就莫名的哆嗦了一下,终于从悲‘惑’中醒过来,抬头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仇人”,徐徐站了起来:
“九无擎,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八无昔!”
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疼痛,她突然很想很想去见八无昔
九无擎低下头,不敢去看她那张悲伤的眼眸。
“时候到了会带你去——”
他走到另一个大箱子面前,低声道:“过这里来,这个箱子里的书,我没翻过,全是无欢从各地搜罗来的,以前整理的时候,我曾发现里面似有一些梵文书策……曾拿过去一些研究,有一些都搁在这里了……”
取了一个软垫,他撩起衣袍,很随意的盘坐于上,一撂一撂从大箱子内把书搬出来。
金凌也没有再他想,跑到了他身边,帮忙将书自里面抱出来,一堆一堆的放到纤尘不染的地面上。
东罗没有去帮忙,悄悄退了下去,带着人将听风阁围了起来。
房里很安静,只有沙沙沙的翻书声,两个人几乎没有什么话,她跪坐在箱子的东边,他盘坐在箱子的西边,各有领地,互不侵犯——
那股凝重的氛围渐渐散开了。
九无擎喜欢这样的静处,无需要抬头,便能感知她的存在,属于她的气息在身边里飘‘荡’,这一刻,他真希望时间是静止的。
“我找到了,这里有一本编者自称是最古老的梵文译本手扎……不过,年代太久了,上面的字迹都糊涂了……看得不太分明!”
金凌惊呼一声,翻了几页,又微微‘露’了几丝丧气。
“给我看看!”
他爬起,走到她身边,优雅的盘坐下,接过那本破破烂烂的佛经,上面的字的确已经很难辩认,他从头慢慢翻到尾,有些地方字迹深着,有几张几乎成了白纸。
“依着这纸张来看,是两三百年前的纸,嗯,当年佛‘门’中人最常用的墨是油光墨,这种墨年代一久,就会退‘色’……”
“这么说,我们瞎白忙了一场?”
她皱了一下秀眉,兴头一下败了个‘精’光。
九无擎摇了摇头,说:“不会是瞎忙……我有法子,你先去让东罗备一碗清油外加一条巾帕……”
“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