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韬不阴不阳的回应了一句:“本官乃是吏部官,又不是法司刑官,律法不精熟又怎么了?有何可笑?”
秦德威:“......”
众人很诧异,你霍韬适应的挺快啊?这就能有来有回的接上话了?
秦德威也很意外,感觉霍韬这个对手似乎很不同,够隐忍。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掀桌子直接动手了吧?
算了算了,不耍嘴皮子了,拿出专业素养来!
想到这里,秦德威收起了相声摊子,进入专业贤者模式。
板起脸严肃的回答说:“作为代为答辩的人,对霍大人的言论,晚生有两点意见要说。
第一点,冯大人的奏疏并非专为赞颂大臣,而是有毁有誉。
据晚生统计,这封奏疏里提到大臣有大学士四人、六部堂官十八人,一共二十二人。
其中贬了七人,赞了六人,其余评价持中,总体来说差不多就是毁誉各半。”
每每想到冯老爷这份奏疏,秦德威心里都没法不吐槽,在他看来,这封奏疏堪称空前绝后的小白文。
关键是,冯老爷自己写的还挺嗨,把朝臣都震住了,真没见过这么爽白的奏疏。
以后有没有来者不知道,但肯定前无古人,搞批评和自我批评也不是这么搞的......
当然,秦德威作为状师该辩解还是要辩解,“所以奏疏性质并不是上书言大臣德政。
第二点,就要说说这个奸党罪。在冯大人的奏疏里,被赞誉的或者稍有好评的差不多有十来个人。
难道阁部大臣中,近乎一半都是冯恩的奸党?敢问霍大人,若想借此定奸党罪,莫非有罗网株连之意?”
听到这里,众人看向霍韬的眼神都有点异样。
混庙堂的人,遇事宁可多琢磨,也不能少琢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难道霍侍郎真的深藏不露,有借冯恩案党同伐异之心?
秦德威最后做了个总结性发言:“总而言之,不是上书言大臣德政,也称不上奸党罪,并不适合引用大明律这一条。
霍大人如果强行以此论罪,那就是莫须有一样的冤案,笔下还请三思。”
太专业了!很多人忽然产生了莫名的思绪,要不要先给秦德威下个订金?
朝堂风云动荡,嘉靖皇帝这个人又喜欢整活,大家都没多少安全感。
万一有哪天也成了阶下囚,不就能用上了吗?
廷鞫秉笔霍韬深深的蛋疼,他刚才提出一条死罪,并不是真要处死冯恩,而是为了让自己脱身。
他的思路是这样的,先弄出个死罪来议论议论,相当于漫天开价。
然后其他人发发言,讨价还价,最后定一个仅次于死罪的判刑,比如杖刑然后流三千里充军。
这样一方面可以糊弄皇上说,自己本想弄死冯恩,但其他大臣不许,最后博弈出一个仅次于死刑的苦刑。
另一方面可以糊弄公众舆论,是皇帝非要弄死冯恩,而自己保住了冯恩的命。
没想到在秦德威嘴里,自己这“漫天开价”就跟纸糊的一样,三言两语就把罪名消除了。
如果有可能,霍侍郎真想掐死秦德威,丢到旁边金水河里去。
忍住!自己的真正对手并不是秦德威,而是夏言和王廷相!
这么作死的人,一定会有破绽的!人在作,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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