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德威和张老师多说几句,有个内阁的中书舍人跑到翰林院,找到秦德威说:“秦学士!夏阁老让你去午门外东朝房谈谈!”
夏师傅找秦德威的原因也很简单,他不能看着严嵩被秦德威折辱啊。
人人都知道,礼部尚书严嵩是夏阁老的最亲信同乡党羽。如果严嵩都被迫向一个侍读学士低头,那夏阁老也没面子。
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
但夏师傅也很头疼,身边这帮人怎么都不省心!
严世蕃吃饱撑着去挑衅秦德威,活该被报复!
可秦德威你报复就报复,大家都是夏党人士,你拿捏着尺寸不好么,非要把人流放八千里做甚?
而严嵩你这样一个礼部尚书,这么不要体面也是够了!
大学士召见,秦德威不得不去,在东朝房等了会儿,就看到夏言拿着份奏疏进来。
“严介溪都这样了,你还揪住严世蕃不放?”夏言挥动着奏疏折子质问道。
这份奏疏,正是提督四夷馆秦学士呈送进宫里的,推举监生严世蕃为西洋馆驻广东办事员的奏疏。
秦德威装傻:“严介溪怎样了?严世蕃这个也是很正常的差遣,有什么不妥的?”
夏师傅很不满的说:“严介溪都亲自拜访你了,你还想怎样?明人不说暗话,这份奏疏不行,你和严世蕃的冲突到此为止!”
秦德威冷哼道:“我与严嵩本无交情,只是恰好都认识阁老您而已。
那严家与我生了事端,论规矩严嵩应该通过阁老你居中协调,或者直接让他儿子这当事人,给我负荆请罪也行!
但他不向阁老您打招呼,不通过阁老您解决问题,自作主张的折节自辱,明显负气而为!
这又是做给谁看呢?无非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而已。”
夏师傅感到自己血压有点高,真踏马的没一个省油灯!“你们都有理!但现在,必须听我的理!”
秦德威刺里带话的说:“阁老若能让我做礼部尚书,你说是什么我就一定听什么。”
夏言暴躁的想打人,但又找不到合理借口。
秦德威能中进士,是因为凭自己本事推了自己老师当主考官;能中状元,是凭自己本事接住了天上掉的馅饼;
接连升官,也是因为凭自己本事刷出了与皇帝之间的好感度。
虽然朝臣都觉得秦德威算是夏党外围,但秦德威其实也没真正吃过多少夏言的资源。
硬的不行只好来软的,夏师傅按下去血压,又开口道:“难道你就不考虑自己的名声吗?
你一个侍读学士,为了鸡毛蒜皮的弹劾小事,就逼得礼部尚书屈辱折节,这不是什么好口碑。
我大明崇尚言路畅通,我们这些做朝臣的,谁没有挨过弹劾?
若都像你这样,报复到礼部尚书体面全无、尊严尽失的程度,别人只会说你狭隘跋扈!”
秦德威板着脸,拒不从夏言手里接回那份“推举严世蕃为驻广东办事员”的奏疏折子。
他只说了一句:“礼部尚书就很了不起吗?礼部尚书的尊严体面就这么值钱吗?”
然后一脚踢开东朝房门板,动静极大,在过往办事官员的愕然注视中,怒气冲冲的出宫而去。
于是又是一个京师官场新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