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膳听着高大上,但肯定吃不好,实际体验相当于集体坐在路边吃冷盒饭一样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还不能吐槽盒饭难吃,失去了最大的乐趣!
不过看了看跪在门槛另一边的范知州,秦德威忽然又觉得,能坐着吃盒饭还是挺幸福的。
大约一个时辰后,陈寅又从外面匆匆进来了,对嘉靖皇帝奏道:“已经初步看完账目和州库。”
虽然听上去很快,但群臣都没有太过于惊讶,因为这本身就不是特别复杂的事情。
一是州城并不算太大,行宫距离州衙也就半里地,很快就能到。
二是粜粮这事只是最近一两个月的短期事务,而且出入账目都很简单,查起来并不困难。
三是只需要清算粜出粮食数目,并对照点计收入银钱即可,不涉及存粮问题,不用去现场看州仓有没有存粮。
换句话,官府平价卖粮惠民解决春荒,该卖的应该都卖出去了,州仓还有粮食才叫奇怪!肯定不存在虚构存粮这样的传统经典问题。
陈寅继续奏道:“从账目来看,赵州近月确实粜出一万两千石,以每石五钱计算,共计收得六千两银子。”
嘉靖皇帝又问:“银子何在?”
陈寅答道:“这笔银子都放在州库,并单独保存。臣也看过,数目一两不少。”
然后陈寅又让几个锦衣卫官校抬着几个箱子,放在了君臣面前。打开之后,里面都是银子,还有一本厚厚的账册。
如果都能对照无误的话,那赵州州衙就没有过错了?
也就是,赵州州衙确确实实按照了朝廷命令,向外平价粜粮,数目是一万两千石。
也确确实实进账了六千两银子并保存在州库,不存在贪污现象。
摆在群臣面前这些明明白白得账本,和清清楚楚的银子,都可以证明赵州官府的无辜。
君臣一时无话可,或者不知该什么。
一直跪在门槛边,并且状如死狗的范知州突然就活了,高声道:“陛下请听臣一言!”
满屋子人,总要有个话的,嘉靖皇帝抬了抬眼皮,冷声道:“!”
范知州往前几步,奏对道:“官府虽然临时转运出粜,州内之所以还有饥民,缘故在于粜粮还是不敷使用,依然有未承恩泽之民!
再细究原因,不外乎两条!其一,北直隶近年来劳役渐多,影响生计,州民家中储备日渐空虚。
又兼陛下决意南巡,行宫、屋舍、道路整治,短短三月之内皆要齐备,工役浩繁,民众亏欠甚多,今春更是生计艰难。
故而州民灾年后应对春荒时,需要更多粜粮,一万两千石有用,但并不够。”
群臣不免多看了范知州几眼,刚才没看出来,这范知州竟然是个忠直之臣啊!
虽然没有犯颜直谏,没有直接指责皇帝过错,没有阻拦皇帝南巡或者大兴土木,只暗搓搓的暗示,陛下你已经很扰民了!出现饥民闹行宫的事情,也怪不了别人!
但放在当今的政治环境下,能把话到这个地步,真的已经算很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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