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之前不怎么热衷交际,今年才进入士人圈子没两个月的话,焦秀才这个新一代,确实有可能不知道仿佛已经成为前尘历史的老盟主顾东桥。
顾东桥顿时意兴阑珊,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五年时间改变了许多,新一代的士子已经开始有人不知道自己了,自己又图个什么?
焦文杰又问了句:“这位老先生也是读书人吗?与高长江、王逢元等前辈可曾相识否?”
大概在年轻士子心中,王逢元、高长江这样的人就是很厉害的领军前辈了。
顾东桥一言不发,原本还算挺直的腰杆瞬间塌了几分,戏也不想演了,颓然的转身就向外走。
本来是想趁着秦德威隐藏身份的机会,在秦德威身上爽一爽的,谁知道一个不起眼的新人,就把自己打击成这样了。
望着顾老头逐渐佝偻的背影,秦德威忽然也觉得于心不忍,高声送了一声:“顾东桥走好!”
冯双双看看秦德威,又看看顾东桥,进退两难。
最后她咬牙对秦德威道:“今夜奴家要失陪了,还请原谅则个!以后要杀要剐随意!”
秦德威挥了挥手,“我又不是不通人情,去吧!”
冯双双对着秦德威行了个礼,然后提起裙角,脚步匆匆的追了出去。
见外人都走了,焦文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了席位。
秦德威忽然笑了几声,对焦秀才问道:“其实你知道这顾老先生是谁吧?”
焦文杰惊讶的说:“我以为我装作不知道,已经很像了,不想居然被张兄看了出来。”
然后他一边擦着汗,一边对秦德威说:“你这外地人可能有所不知,这位老者乃是当年的南京文坛老盟主顾老大人。
在下虽然不认识,但刚才听到名号后,心里可吓得不轻!情急之下感觉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装作不知道了。
只要装作不知道,接下来无论怎么出格,都可以不知者不怪了,总有个转圜余地。”
秦德威又问道:“顾东桥毕竟是个大人物,你这秀才就不害怕吗?”
焦文杰嘴硬的说:“在下算是秦门这边派系的人,怕谁也不能怕顾东桥啊。
再说顾东桥离开南京多年,在南京城里影响力很小了,同道应当能护得我周全,所以张兄不用担心了!”
秦德威哈哈大笑道:“我从湖广过来,听到了一个消息,顾东桥已经被任命为应天巡抚,这次出现在江东门外,估计正是上任路过!”
焦文杰愕然,这个消息真不是好消息,突然有点后悔了,今晚真是莽撞了。
“怎么了?你想什么?最终还是害怕了?”秦德威很有恶趣味的继续追问。
焦文杰不知是吐槽还是别的意思,回答说:“我只是在想,那秦状元据说是天子近臣,户部王大司徒也是同道中人。他们怎得如此疏忽大意,放了顾东桥来当应天巡抚?”
秦德威懒得给低端人士解释高层利益交换的内幕,“先不说那些了,我现在认为,有一件事情很适合你。”
焦文杰有点跟不上秦德威跳跃的思路,“又是什么?”
秦德威答道:“我看新金陵诗社的主持,就很适合让你来做。什么王逢元,高长江,何良俊,统统不行!”
焦文杰大惊失色,差点就腿软了:“张兄慎言!”
顾老头距离他有点远,但高长江、王逢元这些人都是他的直接前辈,除非不想混圈了,不然都是无法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