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告诉本官,是谁想出了这湖名之法?这等天才本官恨不能一见,本官待会儿就入宫,为这位天才请赏!”
“祭酒大人,请先冷静一下……”
“不,本官不能冷静,快些告诉我那个天才究竟是谁?快带本官去见!如此奇思妙想,本官不及也,老夫情愿让出国子监祭酒的位子!”
“祭酒大人,太尉正在忙,恐怕没时间……”
“你说什么?太尉?!”
朱温脸上万分激动的笑容刹那凝固,然后缓缓消失。
他抓住那人的衣领,大声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想出‘湖名之法’的那个天才,莫非是苏……”
朱温说到这里忽然一顿,松开那人衣领,甩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众人不解,尤其是朱温的小吏,在一旁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大人莫非疯了不成?居然打自己耳光?
朱温对众人的反应丝毫不理,改口继续追问:
“你刚才说,相出‘湖名之法’的那个天才是……太尉??!”
“不错,正是太尉的奇思妙想。”那人疑惑着点点头。
“这……”朱温面色顿时复杂起来,万分不敢相信,困扰他十余年的科举难题,居然被苏贤轻松解决?
他在出城之前,曾夸下海口,说苏贤虽然厉害,但在科举一道上远远不如他。
此次出城,他一定要给苏贤一个“下马威”,让苏贤知道到底谁才是科举方面的“专家”。
然而,天意弄人。
曾困扰他十余年的难题,居然被苏贤一个“湖名之法”轻松解决……
朱温整张脸面都是火辣辣的。
气血上涌,通红一片。
内心羞愧难当。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小吏凑上前来,一脸关切的表情。
“本官没事。”朱温随口敷衍。
“可大人整张脸都红彤彤的,着实有些吓人,要不小人去请御医?”
“不用!”朱温这才意识到,整张脸正通红着呢,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装作没事的样子干笑道:
“今天的天气有些热,哈哈哈,你们继续忙,本官去外面透透风。”
“大人等等我。”
那小吏忙跟在后面。
其实,小吏心中也是一阵尴尬,在出城之前,他不仅知道朱温敢直呼“苏贤”其名,还知道朱温曾说苏贤“不学无术”。
但刚才呢,朱温是那般的激动,大赞鼓捣出“湖名之法”的人是天才,甚至不惜让出国子监祭酒的位置。
结果谁知,朱温口中的“天才”,同时也是他曾说过的“不学无术”的太尉……
这就尴尬了。
话说朱温与小吏离开后,房中剩下的人也不由面面相觑。
他们记得很清楚,朱温刚入营时似乎对什么都不满意,一幅“老气横秋”、“好为人师”的模样。
可现在,尤其是在得知湖名之法是太尉鼓捣出的后,不知为何,朱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事儿着实有些古怪!
……
皇宫。
宫城。
御书房。
钱中书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挺直了腰杆站在御书房门前,静待女皇的召见。
今日,已是武试结束后的第六天。
明眼人都能看出,苏贤之所以迟迟不肯举办文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钱中书便是为此而来。
他将在女皇面前陈述利弊、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让女皇清晰认识到苏贤“拖延时间”的险恶用心。
进而让女皇出面训斥苏贤。
若是能稍加惩处的话,那就更妙了。
“陛下有旨,宣钱中书觐见!”忽地,一个小太监走出御书房,扯着嗓门大声喊道。
“老臣领旨!”
钱中书精神一震,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御书房。
他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心中更是得意笑道:“苏贤啊苏贤,待老夫见过女皇陛下,看你还如何拖延时间!”
岂料,他刚走到门口,书房里面就钻出好几个人,形容狼狈,里面还隐隐传出女皇愤怒的声音:“……滚出去!”
钱中书当即一个咯噔。
定睛看去,那些狼狈的人居然都是当朝宰相。
女皇冲宰相发怒?
这可不得了。
钱中书当即就想转身离开,女皇的霉头还是别触为妙。
可是,女皇方才已宣了他觐见,不进去不可……正皱眉之际,他又见狼狈的宰相们纷纷对他递来“自求多福”的眼神。
钱中书心头又是一个咯噔。
但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进入御书房……
行罢君臣之礼,女皇面色已经稍霁,看着钱中书说道:“你也是宰相,你来说说对此事的见解吧。”
“陛下,老臣……敢问何事?”钱中书心中惴惴,早将方才的神采奕奕丢掉一半。
女皇对旁边的南宫婉儿挥了挥手,南宫婉儿会意,当下便为钱中书讲解起来……原来,女皇正为科举一事而犯愁。
自她登基以来,对科举的重视前所未有。
然,这么多年过去了,科举制度却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作弊等丑闻不断,选拔出的人才也一年不比一年。
女皇对此十分不满!
方才发怒,也是因为此事。
钱中书听罢南宫婉儿的讲述,脑袋顿时更大了,这种问题那么多宰相都搞不定,他自然也没有办法啊。
但女皇提问,他不得不答。
踌躇半晌,只得硬着头皮说:“陛下,科举关系重大,对科举的完善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还请陛下明鉴。”
女皇倒也不生气,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揉着眉心问:“说吧,钱中书来见朕所为何事?”
钱中书精神一震,当下抛开所有杂念,上前一步:
“陛下,老臣今日入宫面圣,还是为了兰陵公主招婿一事!”
“嗯……”女皇揉捏眉心的手本已放下,可听了这话后又继续揉捏,微微叹口气,吩咐道:“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