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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网址:www.xs.l</p>传播真诚的天角者在寂静号的走廊上高歌猛进。她气势汹汹,已然忘了自己曾遭受的监禁与折磨,立志要把那个冷血、自私、毫无人性的友情剥削者狠狠教训一顿。雅莱丽伽徐徐跟在她身后,开始用遥控系统给自己安排肢体手术。
“那小鬼在哪儿!”翘翘天翼喊道,“给我出来!”
私人房间是最大可能。雅莱丽伽提醒她。除此以外则是舰桥室。自从她添置了许多舒适的带悬浮功能的生物工学椅后,荆璜愿意在公共区域逗留的时间显著增加了,但也仅限能够让他躺下或坐着发呆的地方。
只有那么一两次,雅莱丽伽发现他去了船上的备用仓库,不是通常用储存燃料、货物、虫卵或植物种子的地方,而是个似乎并无专门用途的闲置仓库。它的空间很小,几乎没装多少东西,只有些乱七八糟的免费刊物堆在角落,还有一个不太好看的章鱼玩偶。雅莱丽伽试着敲过那玩偶的脑袋,由此猜出荆璜为何会去仓库。
她没和翘翘天翼提这件事。因此她们还是最先去了荆璜的房间。无人应答她们在门外的呼叫,于是雅莱丽伽赶在翘翘天翼破坏房门以前输入了她设置的管理员密码,绕过房间主人的意愿打开了门。房间里空荡无人,只有墙角放着一只纸叠飞船,看起来是那弃婴船的微缩模型。雅莱丽伽把它捡起来握在手中。
这并不是最好的结构。当她握着这艘纸船时想到。一个纸模的最优解和一艘真正航行在宇宙里的飞船,那全然是两回事。空气阻力在所有的问题里占比极微,材料、动力以及散热,这些才真正决定了一艘船最好的形状。按照纸模的样子完全精准地造一艘船,这似乎没有任何道理,除非它只是一件纯粹好玩的事。
这时她有了一点朦胧的预感,对于她们将要遇到的,将会发生的事。她仿佛知道在舰桥室里会找到什么。可预感是靠不住的,因此她什么也没表示,只是在翘翘天翼的催促下退出房间,前往有着舒服座椅的舰桥室。这些耽搁的时间并未消耗翘翘天翼的怒火,相反令她更加蓄势待发。行进途中,她用自己那华丽的尾巴把空气抽得啪啪直响。
“我肯定要让他好看!”她信誓旦旦地说。
雅莱丽伽并不真的认为这里头会有任何严重的暴力冲突,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好奇:“你打算怎么做?”
“给他一个教训,当然!”
“我想他不会和你动手。”
“动手?不,当然不是。我可不主张用暴力解决问题。如果是那个杀手当然另当别论,不过船上的小鬼嘛,我有别的办法。你瞧着吧。”
雅莱丽伽怀疑地盯着她的尾巴。后者看起来很有信心,似乎笃定自己不会再被关进一个狭窄幽闭的泡泡里。雅莱丽伽当然也不会允许这事儿再发生一遍,但那并不完全取决于她们。
她们从升降通道进入舰桥室。在那里,雅莱丽伽曾经布置的一切都完好如初。她添置的舒适的座位,控菌杯中的饮料与花朵糖,计划安装可视化系统的区域也覆盖着装饰性的地毯。在靠近墙角的位置已经安装好书架,雅莱丽伽打算用一些实体的读本把它填满——关于这件事,她有更加长远的计划。
她从未向荆璜透露门城之主的暗示,在她阅读了那本书后,一次也未向荆璜表达她的猜想。但在未来,在她离开以前,或许她会佯作无意地把那本书的实体版放在书架上,再告诉荆璜那本书大概是关于什么的。她知道那时荆璜一定会在某个无人的时刻阅读它,而通过那时的监控,或者仅仅是他在阅读器每一页上逗留的时长,她便能在彼此的不言语中得到答案。技术上毫无难度。至于那是不是个正当的行为?她还没想好。
这个计划或许要取消了。当她和翘翘天翼走进舰桥室时,屋中缺少的只有一样东西,那正是理应坐在那儿等着一顿教训的荆璜。
翘翘天翼以冲锋之势检查了每个可疑的藏匿点,确保荆璜没躲在椅背后、天花板上或是一个蘸料杯里。她马上准备挺进仓库。但雅莱丽伽阻止了她。不同于翘翘天翼,她对这房间里每一样多出来的东西都很敏感。
“他给我们留了信。”她说。
在荆璜惯常待着的,最靠近角落的软椅上,她又看到了一艘折纸飞船。但那比荆璜房间里的要大一些,从纸张的缝隙里,她看见上面有黑色的字迹——她知道荆璜习惯用手写字,并且也一直在练习联盟的四种官方文字。
雅莱丽伽坐到软椅上,把那封信放在双腿间展平。翘翘天翼有点费劲地挤到对她而言过小的椅座上,跟雅莱丽伽一起阅读这封仅有寥寥几行的书信。它是用标准但有一点刻板的联盟语法,以及颇具书法习惯的端正字体写成的,因此一点也不难认。她们看到上面写着:
去找姬寻,勿念。现将此船赠出,再不复返。今无别事,请出此地自往。顺颂阃安——荆别笔
“什么?”翘翘天翼挤着脑袋问,“他把这船捐给谁了?为什么他不用主语和人名?”
雅莱丽伽眨着眼睛。这短短的几句话并非信纸上唯一的内容。事实上,在所有完整呈现的文字中间,她看到了一些被涂抹掉的痕迹。“现将此船赠出”这句话前至少被抹掉了三倍的字数,仿佛书信的写作者不知该如何描述他的决定。她把纸翻到背面,试着通过笔画痕迹来猜测它原本的内容。“将此船赠与雅伽莱”、“雅来丽加”、“雅加”。
这下她完全地明白了。不能说全无惊喜,但更多的是一种沉思,她开始回想自己与荆璜相处的时日——难道没有一个机会里她曾告诉荆璜自己的真名是怎么拼写的?诚然荆璜从未用全名叫过她,但她一直以为他至少知道正确的写法,而不是在好几次纠结后选择把句子的宾语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