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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像一场探险,陆知乔就是充满神秘气息的圣地,每一寸,每个角落,祁言都充分探索过,痴迷不已。
后来晓得陆知乔是孩子妈,她还发自内心感叹,那人看起来完全不像生过孩子的。再后来,断断续续得到一些信息,她心里开始怀疑,陆知乔这个母亲当得不太对劲。
可她始终没往更深的方面想过。
只要陆知乔没有亲口告诉她,她就绝不瞎猜,省得给自己寻烦恼。这方面的事情,她并不急于知道,每天满脑子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至于孩子怎么来的,不重要。
然,现在是她和陆知乔的敏感时期,一切矛盾都是围绕孩子产生的,她不得不多想。
池念见她盯着妊娠纹,连忙把短袖套上,盖住肚子,笑着拍了她一下:“这还算轻的,知道侧切吗?就是在孩子快生出来的时候,给你的xx来上一刀,嘶......一听就很酸爽。但是听说那个程度的疼还不如生孩子,你想想,卸货得有多疼。”
视线被阻隔,祁言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她:“侧切会留伤口吗?”
“当然会啊,但是看个人体质,有的疤痕特别明显,有的不明显。”池念挑眉道,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小声念叨着自己很大概率也要挨那一刀,简直受苦受难活受罪。
两人出去,回到沙发坐下。
祁言又想到那晚。
她记得,陆知乔很紧,也没有疤痕,她单根手指还算畅通,两根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捆住,类似橡皮圈......
以她的经验,当时就判断出是yin|道瓣。
家长会上见到陆知乔,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之后邻里间屡次接触,她也有过疑惑,但晓得陆知乔是单亲妈妈,可能很少过xsh,那个所谓的“膜”重新长出来了也说不定。
但如此种种串联起来,加之今天提起,她愈发感觉不对劲,心底涌起疑惑。
陆知乔究竟有没有生过孩子?
她不敢再往下想。
“言言。”
“嗯?”
祁言猛然回神,转头:“怎么了?”
“如果你是陆总监,你会怎么处理?”池念认真道。
“……”
她抓住祁言的手背,摇头说:“没关系,你随便说,我不介意的。”
祁言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
“确实,一直在想。”池念叹气,拧起了眉,黑眸里流露一丝惆怅,“我一直觉得陆总监针对我,就是想不通,她以前挺照顾我的,我刚进公司那时候,她手把手带我,犯小错也很包容我,也不知道我说个怀孕的事怎么就这样了。但是听说了我妈同事女儿的事,我又感觉她好像也没做什么……唉,理不清。”
祁言凝视着她纠结的脸,忽而想起当时陆知乔的倾诉。
那是陆知乔第一次向她诉说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是这样一件极其敏感的事。她向她展示了自己的观念,选择,和做法,毫无保留。
这种事,处理不好极容易得罪人,陆知乔却选择告诉她,与她分享观点。
其实她也是信任她的吧。
一个能拿命救她的女人,她没有理由不相信对方心里有她,不仅仅是有,应当也极其重要。
只是很多时候她都感受不到。
心口闷闷地疼,祁言甩甩头,试图转移自己注意力,说:“是我的话,会先让你在办公室做文职,把需要外跑的工作任务交给其他人,再象征性给你点简单轻松的活儿,至于你做不做得了,这个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也不好说,毕竟在那个位置上,也就是个打工的,还得看老板脸色。”
她的选择,与陆知乔当时的做法一样。
需要外跑的工作任务,陆知乔拿走分派给了其他下属,可因为岗位的特殊性,这番举动看起来就像是在抢饭碗。
池念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叹气:“唉,不说了,反正辞都辞了,我就是呆了五年有点感情而已。”
“是啊,都过去了,想多了不利于你养胎。”祁言附和道,拍了拍她肩膀。
她也不想讨论这件事。
就像别人问“老婆和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一样,她要怎么回答?没办法两个都不管,那么干脆自己也跳下去。
吃过午饭,祁言从池念家出来。
太阳高挂在头顶,空气有些闷,她穿过密凉的树荫,躲避着灼人的紫外线,快步上了车。
脑子里想着陆知乔的事,祁言忽而想起那人昨天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什么东西,她是今早看到的,但没点开,起床之后就忘了。难怪刚才在池念家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她点开微信,有些犹豫。
其实不太想收到任何关于陆知乔的消息,多希望自己像信号屏蔽器一样,把有关那人的一切都屏蔽掉,这样她才能真正冷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情绪。
那天本来想删掉陆知乔的微信,她纠结了许久,一是舍不得,二是担心自己做得太绝,那人好不容易踏出的步伐又要缩回去。于是她选择了屏蔽动态。
她嘴上说着决绝,心却从来没有远离,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就如现在,她告诉自己不要点开陆知乔发的文件,手指却不听使唤。
就在要碰到时,有电话打进来。
冯助理。
“喂?”
“祁小姐,你好,我发了一封工作邮件到你邮箱里,请及时查看一下。”客气职业化的语调。
“知道了。”
祁言淡然应声,挂掉,想着索性回去再看,便放下手机,驱车离开。
家里只有保姆在,她一进门,团子就喵喵叫着跑过来,扑到她脚上坐着,因为胖,沉如秤砣。她心急,直接拎着这只肥猫后颈,提到一边,飞快地窜上楼。
打开电脑,查看邮箱。
七月中旬lapella有一场品牌秀展,在东南亚某国的小岛上举行,为期三天两夜,需要她全程随行拍摄。虽然是工作邮件,但末尾仍是询问了她的时间安排,表示可以商量。
祁言很喜欢这种有礼貌的距离感,正经的往来,清白的关系。
七月份她已经辞职了,时间完全自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等忙完秀展,她就给自己安排一场旅行。
祁言回了邮件,表示没问题。
关上电脑,她重新打开微信,点进陆知乔发送的文档。
一点一点往下看……
午后的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一丝暖热的燥意,杏色窗帘微微拂动,窗外光影斑驳,花香弥漫,偶有几只麻雀掠过,扑棱着翅膀停在屋檐上。
阳光斜进屋里,小小的一块光斑投射到墙上,金色染亮了壁纸花纹,勾勒出绮丽繁复的图案。
恬然寂静的周末午后。
祁言一动不动坐在书桌前,紧盯手机,纤长的睫毛如蛾翅,上下颤抖着,琥珀般的眸子里水汽氤氲,像蒙上一层厚厚的霜,阴沉冷凝。而后,她的世界起风了,下雨了,电闪雷鸣。
片刻,她深呼吸一口气,站起来,转身冲出房间。
楼梯下到一半,祁言猛然顿住脚步,身子往前栽了一下,扶着墙,稳住重心。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半张,急喘着,一屁股坐下来,双臂抱住膝盖,失声痛哭。
她早该想到的……
一个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长成某种样子,就好比她,拥有大多数人得不到的幸福,便长成了大多数人羡慕的样子。只是她从来没有往相反的方向想过,在幸福与光明的背面,是苦难和黑暗,而她的眼睛也看不到。
妞妞不是陆知乔亲生的,她想过,但因为这个猜想太过大胆,被否决了。
陆知乔的亲人或许死于意外事故,她亦想过,却也同样因为不敢想得太坏,否决掉了。
她看到这个世界多姿多彩,新鲜有趣,却看不到角落里诸多悲苦酸涩,挣扎无奈。就如江虞所说的眼光,她所处的环境,决定了她的眼睛能看到哪里,她站得高,只看见了远处的万象繁华,忽略了近处的凄凉萧瑟。
相遇之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的生激烈碰撞,刺激,愈发有滋味,却也使得两个人都疲累不堪。
祁言仰头抵着墙壁,泪从眼角滑下来,她抬手抹掉,一转头就见保姆阿姨站在楼下望着她,眼神略显担忧,犹豫着要不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