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尘的“灵”在第一天见到陆绫的时候就和她的魂绑在一起了,她既然如此,那就说明陆绫醉了——喝着基本没什么酒精的果酒喝醉了,只是没有脸红而已。
……
“小丫头。”
白袍男人摇摇头,陆绫和柳扶风根本不会喝酒,果酒喝个什么劲?
随后灌了自己一大口烈酒,感受着火辣之物顺着喉咙而下,依旧面不改色。
“酒的好喝,正因为它的难喝……你说是吗?东方?”男人淡淡开口。
随着男人的声音,一个女人从虚空中走出,她凭空出现却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东方怜人坐在白袍男人面前,穿着裙子却翘起一只脚,婀娜的身段令人血脉喷张,然而这一切男人都选择性的忽略了。
“我不知道,我不喝酒。”东方怜人摇摇头,她刚刚调戏了一下洛寒衣,心情好了一点,然后感应了熟人的气机,便过来了。
“不过这果酒的味道好像不错,可以尝一下。”东方怜人话锋一转,纤细之手伸向半空,拉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酒杯,里面正是陆绫刚才喝过的果酒。
微呡之后放在桌子上,看不出表情。
“怎么样?”白袍男人问。
“不喜欢。”东方怜人摇头:“酒这种东西……呵呵,不知道有什么好喝的。”
内心的话语没有说出来,她很讨厌酗酒的人,无论男女。
“可以理解。”白袍男人放下酒葫芦:“不过,醒的人看喝醉的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但清醒的人又怎知醉了的乐趣?”
东方怜人微笑:“那你是醉了还是醒着?”
“我不知道。”白袍男人看着东方怜人的眼神起了些许浑浊:“你越不想喝醉的时候,醉得越快,到了真正想醉的时候,反而醉不了。”
“但一个人若是真的想醉,醉得一定很快,因为他不醉也可以装醉,而一个人若一心想装醉,那么到后来往往连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在装醉?还是真醉?”
“比如你现在?”东方怜人嘲讽一笑。
“谁知道呢。”白袍男人干了一葫芦酒,发出酣畅的大笑,随后看向东方怜人:“东方,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忘生你也变成这幅模样了。”东方怜人摇头。
酒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吗?一个两个的。
李忘生,曾经蜀山的一脉大师兄,她们姐妹的御用“护卫”,后在那件事中染上了魔气,离了蜀山之后也变成了这幅沧桑模样。
“酒能戒吗?”东方怜人问。
“不能。”李忘生摸着自己下巴上的点点胡渣,似是有些醉了。
东方怜人眯起眼睛:“灵山禁酒。”
“戒了。”
回答的无比果断,此时李忘生眼底哪还有一点浑浊。
“呵呵……”东方怜人娇笑数声,随后道:“想上山?”
“是。”李忘生顿了一下:“我想上山看看师姐。”
眼睛炯炯有神。
“这么多年了,还没死心?”东方怜人道,李忘生几乎每年都会提出这个请求,但是从来没成功过。
他想上山去祭奠大师姐,可是有人不愿意看到他,当年的事虽然因为他的努力才解决,甚至李忘生因为救人被迫离开蜀山,但是灵山众人并不会原谅他,悲剧的产生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死心?如何死心?”李忘生自嘲一笑,那天之后,便再没见过,直到师姐魂归灵山。
守灵之日他被拦于灵山之下,之后一次次的祭扫之日皆上不了山。
“东方,我们也是老交情了吧。”李忘生道。
“没错。”东方怜人点头,当年她就是整天跟在李忘生、大师姐和楚凄水身后的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受过的照顾有很多。
这也是往年打发李忘生的任务她不愿意露面的原因,不过这次因为陆绫,倒是见了一次老朋友。
“那就直说吧。”李忘生喝了一口酒,直直的看着东方怜人。
“我不知道。”东方怜人不想拒绝他,但是也有自己的为难:“我回山之后……帮你争取一下。”
“谢了。”李忘生道谢。
东方怜人没有直接拒绝,他已经很高兴了,接着面上露出一丝洒脱:“如果阻力很大的话……那就别麻烦了,我和以前一样在山下便好。”
东方怜人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这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后者一袭干净的白衣,面上却皆是沧桑,胡子都没刮,和她印象中那个目若朗星的俊俏少年完全对不上号。
眼神深邃,长发随意束起,有了几分浪子的豪迈气息,不是那明显的魔气,一时间她都没认出来。
现在却发现,无论人怎么变,那个会担心她,替她考虑的蜀山大师兄却依然没变。
或许正是因为无法返回蜀山,所以李忘生才可以无视门派之别……也能更潇洒的做自己。
深深的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东方怜人垂下眼帘。
今年她说不得要帮他一次了……
“对了,东方。”李忘生有一件事想问很久了,因为之前下山敷衍他的都是一些小辈,有些事情不好开口,现在终于遇到一个当年的老友,便开口询问。
“说。”东方怜人舔了舔嘴角,看着楼下还在喝酒的陆绫,随口道。
“楚师姐这些年怎么样了?”李忘生抬头,目光穿过结界看向第九峰的方向,当时楚凄水被选为峰主,负责开发第九峰,可是后来祸端起,就没再见过了。
“楚凄水?”东方怜人似是早知道他有此一问。
“过的很好,每天醉生梦死的,很好。”
这几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是吗。”李忘生叹息一声,就不再询问了。
他大概也能猜到一点,姐妹之间关系恶劣成这样,什么样子也可想而知了。
“阿瑶呢?”李忘生再度询问,这个天真的丫头才是他最挂心的那一个,毕竟,魂归的是她的亲姐姐。
“阿瑶?”东方怜人闻言收起对楚凄水的仇恨之色,摇摇头,露出些许无奈。
“现在应该叫子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