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的推开殷倦之,寂灭结界锁将她周身死气封锁,身形羸弱不堪。
她被她的手腕牢牢困在怀中。
她推不动他。
然而刚才谢冰的眼神,让殷倦之心惊动魄。
他哑声说,“你别挣扎,我放你下来,我与你同去。”
太沉了。
寂灭结界锁与噬骨链让她的每一步都在疼,她往前一步一步走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谢冰的手腕。
头顶,是长长的狭窄台阶,即将走到尽头。
那里,是白日绚烂的光,透过小孔,向着玉阶而来,灼烧黯淡的浓雾。
“我知道,你只剩本能。”
长长的袖袍垂落下来,几乎遮住带着血迹的青裙,在众人视线不及之处,宽大袖袍下,殷倦之扣住谢冰手腕的手,不容分说的往下移动,抓紧谢冰冰凉的手指。
那一瞬间,殷倦之分明感觉到:
谢冰羸弱不堪的身形,微微一颤。
“你记得,对不对?”
许久,谢冰没有回答。
殷倦之桃花眼微眯,谢冰刚才的神情,是真的。
她恨他,为什么?
谢冰没有脑子,成魔的思绪是直觉,全靠直觉。
这些直觉,却是谢冰本人真正的想法。
是本我。
她究竟恨他什么?
他又做了什么,以至于谢冰这般恨?
明明是冷静谨慎的思考,与过往那些年一样,心脏最深处,那颗炙热跳动的心,却缓缓的,漏了一拍。
砂石摩挲的嗓音里,终于轻吐出微不可闻的声音:
“殷倦之,你见过大树吗?”
那一瞬间,殷倦之背脊紧绷,骤然死死捏紧谢冰的手掌。
几乎将她的手掌碾碎:
谢冰喊的是,殷倦之。
不是殷勤的大师兄,不是崇敬的魔尊大人,而是直呼他名。
厌弃,随意。
黑色纹路,给她的面容布上一层妖冶,她的眼睛,凝视着前方,语气里带着一丝嘲弄:
“你见过大树吗?”
殷倦之:“什么?”
“再大的大树,曾经也只是一颗种子。”
“小种子艰难的出土,萌芽,干渴水涝中,好不容易长大了。它长啊长,长啊长……”
心脏里,隐约渗透一丝凉,仿佛有什么难以控制的事情在发生。
这是殷倦之从未见过的谢冰。
成魔的谢冰,他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究竟在说什么?
这未能理解的话语里,潜藏着什么天书与秘密?
殷倦之这一生,都未有过如此慌乱的一刻,哪里,究竟是哪里不对?
“你想说什么,你告诉我。”
谢冰的眼神空洞,她继续说:“终于,长成了一株小树。”
“小树的周围,都是参天的大树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将它的阳光雨露毒遮盖住。它想,它要活着,于是它努力的苟延残喘,从水沟里,从树叶间,汲取一丝氧气,汲取一丝雨露,然后它活下来了。”
“可是参天大树们太高大了,它想要活得好好的,就要继续长大,不过没关系,它已经活下来过一次,于是它打算继续长,它长啊长……长啊长……”
“终于,它的树干粗了,它的枝叶繁茂了,它隐约能看到层叠树叶外的阳光,这时候,它感觉到很疼很疼。”
“它低头往下看,原来不知道何时,它的身体里,已经被勒进一根粗粗的绳索。”
“那根绳索,滞留在它身体内太久了太久了。”
“是谁留下的呢?也许是放羊的孩子留下的,也许是枯死的藤蔓绞杀的,也许是……”
“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呢?也许在它初长成的时候,便已经勒上。无声无息,经年累月。”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棵树,它以为能活下来,其实它早就死了。”
长长的眼睫只是微微煽动,随即便淡漠的,走向最明亮处。
眼前,即将是出口。
心底隐约捕捉到什么,殷倦之的心中恍若惊涛拍浪,谢冰的本能,在告诉他什么?
然而,她略有些低沉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他牵着她,在锁链叮当声中,一步一步走出去。
-
峰顶之上,谢冰众矢之的。
然而,面临所有的指控,谢冰全都不认。
“与我何干?”
锁链分别锁着她的四肢,沉重到勒紧骨血,压出来层层血痕,她被押跪在天下面前,却依旧说,与我何干?
她略微讥讽的仰头,看向面前鲜血满身的男人,顾莫念。
顾莫念废修为,毁神识海,渐渐举动,违抗天下之意,在谢冰面前,一一履行。
太虚派师兄弟眼睁睁看着,俱都泪水盈眶。
谢冰冷淡的看着顾莫念痛苦到身形战栗,看着他毁神识海,直至他身形虚弱,直至……被冲上来的粉裙女子托住。
萱瑶泪流满面,哭喊道:“师父!师父!”
顾莫念摇了摇头,“瑶儿,为师在救你师姐,你下去。”
他哑声道:“现在,钉镇魔降魂钉。”
镇魔降魂钉,凛冽森寒,即将打在青色与血色交织的瘦削身影之上。
一道妖火,从天而降,扑向那寒光凛然的银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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