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冰气得脸通红,随便一薅一把栀子花,向他劈头盖脸的打去:
“不许想,流氓!”
殷倦之随手抓住一束砸来的花,指尖花瓣尽数碾碎,他揉了揉鼻子。
继续道:“小师弟之事,你来求助我,那时你便预谋对付顾莫念。若是我不来,你待如何?”
“你是备选方案。”
谢冰轻声说:“不论何时,我都有备选方案。”
殷倦之嗯了一声:“是你的行事作风。”
一切建立在谢冰早已知道他身份的基础上,那么,她知他可怕,却以他来对付顾莫念。
“大师兄”的身份,其实有一个很大的限制,那便是他是正道的楷模之一,所以说,相比魔尊的身份来说,他有许多顾忌,更不会光明正大的杀她,谢冰竟然是将规则玩弄到了极致。
到今日,他才彻底懂了,谢冰就是一只狡猾的兔子,狡兔三窟。
顾莫念没有将它驯服,他亦是没有将它驯服。
谢冰脸不红心不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命。
只是对于南宫无寐来说,自己怕是在骗他感情。
果不其然,南宫无寐想到什么,低声道:“海底圣庙的事情你也记得。”
谢冰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牌,低声说:“是。”
怎么会这样?没有人能够抵御曼珠沙华的本性。
这件事情,比刚才所有的坦白都要重要。
他的眉头轻轻蹙了起来,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沉沉道:“当时你抱着我,是为了存住你的记忆。”
谢冰假笑:“是。”
那双桃花眼显而易见,有些幽怨。
谢冰被他盯得后背发毛,总感觉自己是个骗身骗心的渣男。
她轻咳一声,两个人的对话你来我往,基本上摸清楚了对方,接下来,才是更进一步的深入。
她神色严肃起来:“魔尊大人如此执着寻找圣庙,所为何事?”
南宫无寐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缩,周身的栀子花瓣瞬间碾碎成细碎的微尘。
“南宫听雪是被顾莫念以及圣庙所杀。”
简简单单一句话,谢冰明白了,魔尊在这世间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当年是南宫听雪将从深渊中血渊中救出,他自是要为她报仇。
谢冰豁然抬眼,心头恍若洪钟在敲,怎么会这样?
又似乎,就应该是这样。
前世的谢冰,虽然与他相处几十年,却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
她所知道的南宫无寐是暴戾的,杀戮的,残忍的,可怖的,阴鸷的,令人闻风丧胆的,可唯独没有温情。
他身为魔尊,率领魔界与圣庙作对,再次挑起正魔大战,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直至最后他彻底沉默、日渐疯狂,又有什么要紧呢?不过是为男女主感情的跳板罢了。
南宫听雪分明告诉他,不许再回魔界。
直至谢冰重生回来的前几年,南宫无寐以殷倦之的身份,在太虚派中前途无量,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却重回魔界,凭借一己之力,在腥风血雨中踏上了魔界魔尊之位。
种种前世未曾了解的画面,在她面前拼图一样闪动,终于缓缓的拼凑出了关键的枢纽。
也许那个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却在血渊中将他带走的姑姑,才是他想要毁灭这世界的原因。
所以,南宫无寐与她的目标,实际上,是一致的!
……
谢冰切入核心,殷倦之适才的慵懒调情皆数不见,他眸光涔涔,眼眸微抬,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冰。
“那么,该我问了。能让你抵抗曼珠沙华遗忘的,究竟是什么?”
这才是重磅戏码。
不论是南宫无寐,亦或者谢冰,恋爱脑走不到今日。
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问到了问题的中心。
谢冰避无可避,也不打算再避。
她的掌中光芒一闪,小黄书凭空出现。她将书平平整整的放在面前,向着他推了过去,坦然的说出两个字:“书修。”
她这一生本该寂静平凡,只是因为成为了书修,才有转变自己命运的可能,才能在这世间中闯出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南宫无寐略为恍然:“无视阶段的法术。”
与修仙界格格不入的法术。
谢冰补充的:“书修代表的,我称之为前命,它在抗争……”
她顿了顿,无声的做了口型:“天道。”
这修仙界中,无人敢与天道作对。
她疯了。
他亦是疯了。
南宫无寐的眸光也变了,就像是谢冰终于明白了他一样,他亦是明白了谢冰。
谢冰笑起来,素白的面容上平静无波,“还要继续吗?”
都是谈判高手,越往最后便越是艰涩。
将秘密托付给任何人,都是足以丧命的可怕存在。
以往的谢冰不会吐露分毫,而以往的南宫无寐,更是不会谈论内心。
血海浓稠的梦境中,绽放着一片纯洁的栀子花丛。
两人坐在花丛里,平静的对视。
良久,南宫无寐沙声音哑: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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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无寐:考试到了一半,紧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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