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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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让我杀了顾莫念?”

谢冰背的是杀害好友、诬陷恩师、杀人成魔的罪名。

她想做个人。

她想做个堂堂正正, 立在天地间的人。

“所以……”

谢冰顿了顿,“一剑杀了顾莫念,从来不是我的想法。”

沉默许久, 她才继续说:“师父、骗我、欺我、炼制我,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确实没有杀我。”

也许是现代人的思维作祟,谢冰始终认为,一个人做了什么恶事,那便要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

她从始至终,都在修仙界中, 坚持着自己的一点现代思想。

是可笑的坚持, 也是她一直保留的一点赤子之心。

私刑可以破除心中的恶,却不能公之于众他犯的罪。

他犯了什么错, 那便将他的错公之于众, 该认罪认罪, 该伏法服法。

殷倦之将她圈在怀中, 手指若无其事地揉捏着她的耳垂:

“好, 都依你。”

谢冰又酥又麻,险些没说下去。

殷倦之掩去眸中的暴戾与疯狂。

他只能看着谢冰与圣子出双入对, 面上含着笑,心里却燃着火。

想要将她锁起来, 关进笼子里, 想要将她的耳垂上戴上黑曜石耳钉, 永永远远的拥有她。

疯狂的炙热欲念现在燎原燃烧, 直至心头从天而降一张白色的纸牌, 成为了他最后一道理智。

他生生忍住了他的欲念。

自由是谢冰的底线啊。

至今为止, 谢冰只肯承认他是她的同伴, 而非是道侣。

一旦逾越,便都成空。

从两人的坦白局之后,他怕是世界上最了解谢冰的人。

心中的那一点火没有褪去,反而灼烧的更为痛灼,直至,感觉到手指的一点酥麻。

谢冰被他抱在怀中,似是在想什么,已然入了神,此刻,下意识抠着他的手指指腹。

一下一下,是无意识的动作。

明明有些疼,殷倦之却感觉一股酥麻循着手指攀附全身。

心头的火,几乎要点燃身体的火。

他克制的蹭了蹭她的脸颊,气息喷在谢冰的颈窝,眸子幽深:

“谢冰,别乱动,否则,我真的忍不住了。”

谢冰骤然回神,身体瞬间绷直了,她愕然看向殷倦之:“你克制一点好不好?”

需要《清心咒》的不是她,而是殷倦之!

殷倦之幽黑的眸子黯淡一瞬,他微微一叹,俯下身子,冰凉的唇一下一下印在她的额上:

“好。”

在我忍不下去之前,我等你。

……

无尽的曼珠沙华层层叠叠,将群山掩映间的白色圣庙映衬的无比威严。

各个门派的修士俱都前往,赫然成了一大盛事!

顾莫念一袭白衣而来,他多年受人追捧,修士看着他的目光是崇敬、是卑微、是敬畏。

自打上次正邪大战,顾莫念一举树立威严,无人能及,统辖正道。

谢冰这是捅了天。

圣庙之巅有一座高台,若非重大事件,并不轻易开启。

圣子九霄归来方才开启一次,再往前回溯,便是宣告圣子离世、寻找下一任圣子。

圆形的白玉高台之上,谢冰站左,顾莫念站右,两人遥遥对视。

一个一身正气纤尘未染,一个眼眸澄澈腰脊挺直。

众目睽睽之下,一袭青裙勾勒出细细的腰身,谢冰平静的说:

“顾莫念。”

众人:嘶。

师徒决裂,身为弟子竟然直呼师父其名,百年来未见这种逆徒!谁若是收了这等逆徒,祖师爷怕是都要气的从土里蹦出来。

曾经人人羡慕的首座之女徒,如今将铡刀,对准了她的恩师。

……

最高处。

白色长发绵延而下,几乎触及白玉地面。

那双藐视众生的眼眸里,一片空寂,他徐徐开口,空寂灵斐:

“自我归位之后,便收到吾妻子控诉,十九年前的这一桩旧案,历经三十年,诸多风雨口舌,与圣庙诸位长老商议,一致决定在世人面前公审。”

“以圣子身份,贯彻天道,决议公审,自有公平正义存在,维护修仙界正统与威严。”

修士俱都连连点头,有圣庙圣子与诸位长老在,世人见证,自当有个公平正义的分说。

圣子九霄语毕,轻轻看向谢冰,再次看向顾莫念:

“尔等两人结为师徒,身为徒弟的谢冰指控其师父,乃是逾越。不论状告何事,皆需受弑神鞭两百。”

“还要继续吗?”

有人哄堂大笑起来,有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弑神鞭是圣庙惩戒之法器,寻常修士两百鞭子不死即残,可是谢冰是凡人之体,众目睽睽之下,站在谢冰身边的又有谁呢?

当然要继续。

谢冰声音清淡:“状告我曾经之师顾莫念,并非为一己私欲亦或者强行翻身,只为求一个真相与公道,我接受。”

这修仙界的天地君师,从一开始便牢牢的压在她的肩上,任谁都无法翻身。

不论是否成功,她以徒弟身份指控师父,都要来一遭。

谢冰心底门儿清,这便是强者为尊,阶级不平等。

……在此刻她十分怀念人人平等的社会主义!

……

最前排的殷倦之看向她,慵懒平静。

金火“哎呀”了一声:“这还没找到真相,怎么就先就一身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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