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她的心思,那唇轻巧的一勾,“很好,你至少明白。”
数年前,他就已认定她是他的妻,否则,也不会有门前的那一句话。在封城,他告诉她,即便是寻找凤逍也要带上他,就是他在告诉她,当年的承诺,依然有效。
无论她要做什么,无论她要面对什么,他都在。
她看到,他的手背上有数道深深的血痕,“这是我刚才抓的吗?”
她抓着他,却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而他,就这么淡定地宠着她,只计较着面临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他。
“放心吧,苏逸暂时没有性命之虑,你也不必急着去看他。”管轻言的话,依然轻柔,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现在,你应该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
一句话,岚颜却有些心虚地垂下了头。
来龙去脉全告诉他,也就意味着她不可能有丝毫的隐瞒,她私自回到妖族,没能履行对他的承诺,也势必将要被他所知。她与段非烟、封千寒、苍麟乃至白羽之间的怪异纠葛,也无法隐瞒过他。
当然……还有凤逍。
甚至……苏逸。
岚颜越想,越是心虚,越是心虚越不敢看他,而那两道落在她身上的眸光,仿佛带着炙热的力量,烧穿她的身体。
她不说,他就等着。
岚颜几度张唇,却又几度闭上。
“我听说,封继任城主与你有关。”他的声音平平静静的,那么淡然,仿佛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岚颜的脑袋低下,不敢看他。
“我还听说,段非烟继任了杜城城主的位置,这一切也与你有关。”
岚颜的脑袋更低了,简直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对了,封城和杜城似乎为了城主夫人之争,快要打起来了。”他突然的一句,让原本都快埋进被子里的岚颜猛地抬起了头。
岚颜张大了嘴,猛地挣扎起身,“他们疯了吗?不行,我绝不能让他们打起来。”
一个是青龙,一个是白虎,都是她好不容易才唤醒的人,苍麟还未找到朱雀和玄武,如果他们两个人再自相残杀,苍麟的彻底觉醒只怕这辈子都没希望了。
就在抬头间,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
岚颜骤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你诓我,他们根本没有打起来。”
“我只是想证实下江湖传言。”管轻言摇摇头,“看来传言是真的,你与他们之间,的确有着深深的感情纠葛。”
他要证明的,不是封千寒和段非烟与她的感情,而是她对他们的感情,她的急切、她的不安、她的焦虑,都在那一句话中表露无遗,她的关心、在意、不舍,也都在那一个动作里毫无保留。
能让他难受的,不是段非烟和封千寒的存在,也不是段非烟和封千寒对她的争夺,而是她的心中,有他们。
岚颜的手伸入怀中,掏出一把白色的凤簪。
这东西自从他为她戴上之后,她就一直留在身边,直到遇见凤逍。之后她与凤逍的感情递增,这簪子就是回到手中,也只是成为了对当年那段朦胧却还没来得及发芽的感情的纪念。
她双手托着簪子,举过头顶,递到了管轻言的面前。
管轻言的目光落在那簪子上,一低头的动作间,她看到了他发间那黑色的簪子,与她手中一对的另外一柄簪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管轻言平静地问她。
岚颜想要微笑面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尤其在那双眸光之下。
狠狠一咬牙,抬首面对她:“还你。”
管轻言没有伸手接,也没有更多的表情,还是那淡淡的三个字:“为什么?”
岚颜沉吟着,慢慢地开口:“当年,是我太小未曾懂的你心意,收下了你的信物。后来,我与凤逍定情,也算是背叛了对你的承诺。那日封城之中,你虽然没有说明,但我明白你的心意,也自私地接受了。那时的我,的确是想回报这份情意,但是之后的我,与段非烟有了肌肤之亲,又未能忘情于封千寒。如今,我再要对你说回报你的情意,未免太轻视于你。我现在请你收回当年的信物,是希望这东西不要再束缚你,不要为当年的一句话,一段情,而困守于我。”
她是妖,九尾狐妖,天生魅惑而多情。但说出这句话,并非她薄幸,只因真正的愧疚于管轻言,更希望他不要再执着于当年两人的承诺。
那时的他,流浪天涯。那时的她,不谙世事。
若就此相守,或许也能彼此宽慰着,快乐着,一生一世。
但命运,错过就是错过,心心念念执着于曾经,只能是一场对两个人的束缚。
她与凤逍、与段非烟、与封千寒,都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若在这个时候去谈和管轻言的感情,就是对曾经两人那段纯洁的誓言的亵渎。
管轻言盯着她的眼睛,容颜不在,眸光依然明亮,闪烁着坚决,凝望着他。
管轻言垂下眼皮,伸出手,将那柄簪子从她掌心中接过,“好,我答应你。之前的誓言,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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