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进展得还算顺利,但锯到一半,叶雨潇突然发现尾骨旁藏有一根动脉血管,赶紧停了手。
恒王已疼得满头都是冷汗,感官却还敏锐,马上感觉到异状,扭头问叶雨潇:“怎么了?为何停手?”
“有根血管,我先处理一下,不然破裂出血,你就真如太医所说,要血流不止而亡了。”这种情况在手术中很常见,甚至都算不上突发事件,因而叶雨潇很镇定。
叶雨潇低声吩咐春晓拿止血钳,准备纱布和止血药物。
忽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侍卫长喘着粗气的声音传了进来:“王爷,魏公公带着整队的御前侍卫,已经进了垂花门了!”
他想必是一路奔跑而来,才喘成了这样。
人进了垂花门,至多一刻钟就要到了!恒王猛地抓紧了台沿:“快!赶紧锯!”
叶雨潇心如鼓擂,拿着止血钳和手术刀的手却稳如泰山:“快你个头,血管还没扎好。”
她这一点儿也不正经的骂句,似有抚慰人心的力量,恒王一怔之下,竟渐渐地冷静下来:“出血不妨事,本王死了也不打紧,但即便本王死在这张桌子上,你也必须把本王的尾巴锯下来。”
他的语气很重,叶雨潇很不爽:“你这是请求,还是威胁?”
恒王微微撑着上半身,看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如果让皇上发现本王的尾巴,就算本王已经死了,他也会怪罪皇后。本王不能拖累她。”
这么暴戾的人,居然有一颗孝心?叶雨潇微感诧异,道:“让你的人尽量拖住魏公公,我锯完尾巴还得缝针呢。”
“不必嘱咐,他们知道该如何行事。”恒王说着,贴紧手术台,紧紧抓住了台沿。叶雨潇处理完血管,又开始锯骨头了。什么叫做刮骨之痛,他今儿算是知道了。
院子外隐隐约约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还夹杂着魏公公的呵斥和尖叫,看来恒王的侍卫就是这样拖住魏公公的了。胆敢和皇上派来的人动粗,恒王真算是个人才,没有辜负他暴戾嗜血的名头。
锯骨、止血、缝合……叶雨潇紧赶慢赶,总算缝完了最后一针,头昏眼花地抬起头来:“好了,完工,你赶紧起来,把衣裳穿好。”
性命攸关,什么卧床休息、安心静养,都顾不上了。
恒王疼得面色发白,手指发抖,却连衣裳都没穿,就从手术台上跳下来,逼近了叶雨潇:“你为何会如此镇定?你就不怕本王杀人灭口?”
“你还有杀人灭口的必要吗?”叶雨潇手一扬,把血淋淋的猪尾巴甩到了他面前。
恒王看着完整的尾巴,伸手朝后摸去。尾椎骨上平平展展,除了几道缝线,什么也没有。
尾巴没了!真的没了!
让他做了十几年噩梦的尾巴,让他连床笫之欢都不敢点灯的尾巴,彻彻底底消失不见了!
恒王由于激动,前胸剧烈上下起伏。他紧盯着地上的尾巴看了一会儿,忽然奔去取来佩剑,拼命将其剁成了一堆肉泥。
这人到底要裸奔多久?身材虽然还不错,也不带这么秀的吧?叶雨潇翻了个白眼,去把他的衣物抱来,抛给了他:“你别高兴太早,你尾椎骨上的伤口是新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万一皇上依旧断定你有过尾巴,咱们说不准还是得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