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太妃轻笑一声:“王爷每日也挺忙的,就别绕圈子了。咱们早日撕掳清楚,该干嘛干嘛去。”
“我们亲母子,有什么好撕掳的?”欧阳晟却道。
冯嬷嬷还真是把人心算准了!白太妃讥讽大笑,竟忍不住想要戳穿欧阳晟的伪面孔:“前段时间,你不是恨不得把我逼死么,怎么,如今真相大白,反而不敢说了?来,你说啊!不要怂!
欧阳晟低头摩挲着茶盏,默不作声。
“怎么,不敢?”白太妃连声冷笑,“要不要我替你说?不就是你其实是个奸生子么?”
欧阳晟倏然抬眼。
白太妃见他这副反应,竟有出了一口气的痛快感:“燕来跟你说了多少?要不要我重新跟你理一遍?十八年前,我趁着二妹出游踏青,偷偷将她诱拐到了齐王府,毒哑了她的嗓子,把她藏在了福禧堂的地窖里,真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过了没两天,我便寻着机会,给她灌了药,再把她送到了王爷的床上。”
“她也算争气,才过了一个月,就有了身孕,不枉我辛苦这一场。”白太妃说着说着,竟露出得意笑容,“生孩子也顺利,而且一举得男,终于让我没了后顾之忧。只可惜,后来她跑了,如果她当时就死了,我们一辈子都会是亲母子,和和睦睦,多好。”
欧阳晟握住茶盏的手指骨节发白,语气却是淡淡的:“我不信,我父亲又不是木头人,你把妹妹送到他的床上,他就照单全收?难道他不知道奸污姨妹是什么后果?”
“我怎么可能让他清醒着?自然是提前下了药的。”白太妃笑了一声,“反正他也不亏。”
父亲不知情,他不知情……欧阳晟松开了茶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她是你嫡亲的妹妹,你怎么忍得下心,下得了手?”欧阳晟问道。
“嫡亲的妹妹?”白太妃冷笑了一声,“我乃原配嫡出的长女,而她只不过是继室生的,按理我的身份比她尊贵,但她却因为有亲娘护着,受尽宠爱,处处占先,衬得我像是从大街上捡来的。她不是惹人爱么,我就是要毁了她看着她倒霉,我就高兴。”
因妒生恨?也不尽然吧?欧阳晟一眼扫了过去:“难道不是因为你无法生育,担心秘密败露后,要么被休回娘家,要么爵位旁落?”
白太妃并未否认:“人生在世,我总得为自己考虑,这也是人之常情。”
事到如此,竟毫无悔意!欧阳晟连饮了几口茶,方把火气压下去:“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把当年的事讲给我听,倒也有几分勇气。”
白太妃大笑:“讲给你听了又如何?你若是有胆量跟我算账,就不会私下约我了。”
欧阳晟慢慢地把茶盏放下,眼皮一抬,眸色沉静如水:“谁说我不敢?”
随着他话音落地,门帘晃动,从后堂鱼贯走出了许多人。当先的是齐王府久居金陵的老封君狄氏,与她相携而行的,是她的亲家,靖安侯府的老太君项氏。后面跟着的一串,是齐王府的三位老爷,而缀在最后面的,竟是宫里皇上跟前的魏公公。
原来欧阳晟竟叫了这么多人来?!这跟公之于众有什么区别?!他怎么敢?他不要身份地位了?!他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白太妃一时又惊又慌,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