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佩兰道:“妹妹,我知道,你是存了心,要负担我在京城的一应开销了,还打算替我置办嫁妆。可我……并不愿意这样。我当游医这几年,略存了些钱,这些钱跟你的比,自然是少得可怜,但却是我自己一手一脚挣出来的。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太愿意白受人馈赠,我想用自己的钱。”
她说完这些话,又急急忙忙地解释:“妹妹,我不愿意花你的银子,绝不是跟你见外,更不是因为跟你生分。我就是……就是……花自己的钱,觉得踏实。如果我有难,自然不会跟你客气,会找你帮忙,可现在的情形明显不是,我又不是过不下去了。我现在在你家,住你的,吃你的,已经占了大便宜了,我不能在其他地方还花你的银子。你再有钱,那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我说的颠三倒四,不知妹妹你听懂没有……”戴佩兰有点紧张,把手从叶雨潇的手里抽出来,无意识地搓着。
“我听懂了。”叶雨潇递了块糕点给她,希望能缓解她的紧张,“姐姐是个有骨气的人,而且是个替我着想的人。这钱不钱的,咱们姐妹俩关起门来,什么都好商量唯有一宗,你说不要我替你备嫁妆,这事儿你是不是再想想?嫁妆是女人的脸面,是女人的底气,我给你多备点嫁妆,你去了婆家,腰杆会更直一点。”
戴佩兰却摇头:“我是什么家底,就是什么样的家底。我跟姚将军也讲过了,他若是嫌弃我,大可不必娶。横竖我已经离开了家,再也妨碍不了妹妹们嫁人了,他娶不娶我都无所谓了。妹妹,你放心,我绝不会拿救你的事去要挟他的。”
原来戴佩兰的性子,是带着执拗的。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她的尊严。从某种角度来说,戴佩兰的性子,跟她还真是有点像呢……叶雨潇想着想着,添了欢喜:“姐姐不畏人言,我心里是佩服的。好,都依你。不过,若是你改了主意,记得随时跟我说。妹妹我是存了心为你花钱,你给我机会,我只会高兴。”
戴佩兰手里捧着她刚才给的糕点,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来:“我虽说不愿意花你的钱,但却有一件事,想求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叶雨潇笑着道,“我一定竭尽所能。”
“我听说你在京城开有医馆,可以带我去看看么?”戴佩兰说着,不自觉地把糕点攥在了手里,“我想,我想……算了,等看过再说吧。”
还吞吞吐吐起来了?罢了,她刚来,还有些拘谨,不想说就不说吧。叶雨潇看了看戴佩兰,把尚未吃完的半块糕点也攥在了手里:“姐姐想看医馆,我高兴得很,今天你刚来,先歇着,明儿一早,我带你一起去上班。”
小纂眨眨眼,嗔道:“夫人,我知道您今儿认了姐姐,心里高兴,但也别祸祸这块糕嘛。”
她一面说着,一面带了小丫鬟们上前伺候,取走揉烂的糕点,打水来给她洗手。经小纂这一忙活,戴佩兰攥糕点的事儿就不起眼了。
戴佩兰跟着叶雨潇一起把揉烂的糕点丢到铜盘里,忽然反应过来,叶雨潇就是怕她尴尬,所以才故意学她的吧?瞧她这份细心,是当真拿她当姐姐看了。
戴佩兰怀着对叶雨潇的万分感激,在宁惠夫人府住了下来。
第二日,天色尚未亮透,叶雨潇便穿戴整齐,简单用过早膳,准备去医馆了。行至二门,戴佩兰已在等她。叶雨潇上前挽她的手,笑道:“我怕扰了姐姐清梦,没敢让她们去唤你起床,心想你若是起来了,就一起去,若是没起来,我就晚些时候再派人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