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春小声说:“大堂哥别说漏嘴就是。大姐这是担心裴家推卸责任,不肯为她的脚伤负责呢。”
秦简虽然不清楚内情,却也看得清楚,秦锦仪的伤似乎跟裴家兄妹脱不开关系,但责任到底怎么划分,还要看当时的情形如何。他没有多说什么。虽然心中不喜二房和秦锦仪,但他们都是姓秦的,只要无关家国大业,面对外人的时候,不能互相扯后腿。
秦含真在旁听得分明,心里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与秦锦春对望一眼,便都有数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秦锦仪是怎么操作的,但这种“意外”无关各人的品德与名声,如果秦锦仪打算用这种方式来套牢裴程,怎么也比下药落水之类的法子好听些。
秦家兄妹几个低声说话的声音,离得远些的卢悦娘没有听见,她出院子去领刚到的大夫去了,很快就将人带了进来:“快让大夫去瞧瞧大表姐的伤势。若是严重的话,还是暂时不要挪动的好。”
大夫年纪不小了,看着起码有六十来岁,不过看穿着打扮,至少也是小康人家,不是穷人,似乎真的是执业多年的老资历了。据卢悦娘说,这位老大夫,其实是从前蔡家军里的军医,年纪大了,退下来到云阳侯府的庄子里落户,开了个小小的医馆,给附近十里八乡的居民看些小病小痛什么的,医术是靠得住的,跌打损伤更是拿手。
可是秦锦仪却派婆子出来婉拒了:“我们姑娘性子羞涩,万万不肯让陌生人看见腿的,更别说是陌生男子了……”
卢悦娘怔了怔,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也要先看看伤势再说,否则耽误了医治怎么办?这可是伤筋动骨的事儿,不是熬一熬,就能把伤熬好了的。”
秦锦春则插言道:“大姐伤势要紧。若是实在不想让陌生男子看腿,就让玉楼说出大姐的具体伤情,请大夫斟酌着开药如何?这位老大夫既然最擅长跌打损伤,想必这些摔伤、骨伤什么的,听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大夫不敢打包票,不过同意听听是怎么回事。
屋里的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玉楼就出来了,说了一番伤情症状,摔到哪里了,流了多少血,表面上看起来如何,皮肤如何,骨头如何,伤者有什么感受,哪里一碰就疼,哪里不疼,等等等等。据玉楼说,这都是先前婆子为秦锦仪诊断过的内容。
老大夫听了听,就有数了。他向卢悦娘报说:“这听着象是腿骨被什么撞着了,应该确实是伤到了骨头,虽说还没断,却不能大意,得好生养一养,否则骨头上的裂伤没养好,就可能会留下残疾。能不挪动,还是不要挪动的好,三个月之内,也尽量少动受伤的腿。我先开方子,一副药外敷,一副药内服,先用两天,看看效果再说吧。”
卢悦娘恭敬地行礼:“那就一切拜托您老了。”
老大夫自去开药,玉楼忙跟上去听医嘱,二房的婆子见状,便又缩回房里去服侍秦锦仪了。
卢悦娘本来还有些怀疑秦锦仪的伤势,但听玉楼报告的伤情,头头是道,老大夫也确认过了,心中的猜疑便去了大半。她有些忧愁地跟秦简、秦含真兄妹几个说话:“这可怎么办呢?好好的怎会摔下来?我本来只是想兄弟姐妹们一块儿趁着三月三,出城玩乐一日,散散心的,哪里想到这又是有人生病,又是有人摔伤,简直是流年不利。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秦家舅舅舅母,还有裴家人交代!”
秦含真问她:“可问清楚了,他们三人到底是怎么摔倒的吗?裴家兄妹就算了,大姐姐在车上站得好好的,怎么会摔下来的?”她得弄清楚,秦锦仪有没有留下纰漏才行。
秦锦春也有些紧张地盯着卢悦娘。
卢悦娘心中也满是疑惑:“周围的人就没几个看清楚的,有人说,好象是裴大公子的手扯到了大表姐的裙子,又有人说是裴大姑娘扯到了大表姐的裙子,反正,大表姐好象是裙子被扯着了,才从马车上摔下来的。至于裴大公子为什么会在站稳后又摔倒,就没人说得清了。他自个儿觉得好象是脚上绊到了东西,裴大姑娘的丫头说,是大表姐摔下去时扯到了他。如果说是他不小心扯住了大表姐的裙子,将大表姐给拽下了马车,那大表姐摔下来时将他一并扯到地上去,倒也不是说不通……可大表姐的裙子,是怎么叫裴大公子扯住的呢?”
谁知道呀?他俩之间当时还隔着一个裴茵呢!
秦含真轻咳了一声,看了看秦锦春:“一会儿我们再问大姐姐好了。现在……不如先去瞧瞧裴大姑娘,看看她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