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吓了一跳:“什么?”
“大哥的家书。”秦安淡淡地说,“去年六月,你离家返回米脂,当时我把这封家书交给你保管,让你送到父亲手上去,不要对外声张。你回来后跟我说,家书已经送到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父亲与母亲还在演戏给外人看。我从前并没有怀疑过你的话,但如今,既然父亲与母亲没有看见过这封家书,那它又在哪里了?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何氏没想到,秦安一进门,没有质问,也没有责骂,第一句话问的,居然就是这封家书。真正的家书却早已没有了。在关氏自尽的那一晚,她心中害怕真相曝光,就把家书烧毁了。如今秦安问她要,她哪里拿得出来?
何氏只能支支唔唔地说:“在……在我的行李里,我离开米脂的时候,并没有带回来……”说完她就恨不得咬自己的舌头。这话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并没有将家书交给公婆么?简直就是自承罪状!
何氏不甘心,企图进行补救:“并不是我不想把家书交给老爷太太,而是……当时家里人来人往的,有许多做官的人来。我记得你吩咐过,不要走漏了风声,就怕老爷太太知道消息,一时欢喜得失态,会引人怀疑,所以……”她怯怯地看了秦安一眼,“所以我就没拿出来……后来离开的时候,就将家书留在了家中,原是想着,家里人收拾屋子的时候,看到了那封家书,自然也就知道实情了……”
“你撒谎。”秦安冷静地道,“你走后,所有行李都被封存在西厢房里,无人去搜索你的东西。但大哥从京城托人捎信回家后,父亲与母亲知道你没把家书交给他们,就让虎嬷嬷搜寻了你留下来的行李,当中并没有这么一封家书。我已经问过了,你不要以为可以抵赖过去。”
何氏咬牙,忿忿地撇开头。
秦安见状,心中凉意更深:“没有了么?家书已经被你毁了,是不是?你从没想过要将大哥未死的消息告诉家里,为什么?别跟我说,只是因为关家二姑娘说了你几句闲话?!”
何氏不甘地道:“为什么不可以?!我是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照顾家里,自问并无半点失职之处。她一个小丫头,凭什么说我的闲话?不过就是仗着你大嫂罢了!”
“这事又与大嫂有何相干?”秦安冷声道,“你对关二姑娘不满,只管当面骂她去就好了。她自己做错在先,又是不修口德,关老夫子守礼之人,自不会护着她。当面说开了,不但关老夫子与关二姑娘都会向你认错,连大嫂都会向你赔不是,你又有什么可委屈的?若真有一万分的气,你也可冲着关二姑娘发去,为何要逼迫大嫂?!”
何氏哭道:“你只会怪我逼大嫂,就没有想过,我不过是与她拌了几句嘴罢了,哪里就逼她去死了?她自己气性大,自己寻了死,又非我本意,凭什么就怪到我头上?!”
秦安冷笑:“你是没想逼她去死,只不过是想要逼她嫁给别人罢了!何璎,难道你这么做,就对得起我大哥,对得起我么?!”
何氏哑然。
秦安心中悲愤,两眼直盯着她:“你与我说老实话,你……你真的是为了那几句闲话,才与大嫂过不去么?还是说……因为关家二姑娘说中了你从前的旧事?你怕关家宣扬出去,方才想要赶走大嫂?可那些旧事我又不在乎,你为什么要在意?”
“你不在乎?”何氏愕然。
“我为什么要在乎?”秦安冷笑,“我自娶你时,就知道你有前夫,知道章姐儿是别人的女儿。无论你是惦记着陈校尉,还是别的男人,都已经是过往云烟了。只要你嫁给我以后,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从前的事,我为什么要在意?!”
他顿了顿,又露出了惨笑:“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