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华离了清风馆,便跑回父母所住的盛意居去了。(..l)今日她没有功课,正闲着呢,见父亲秦仲海与母亲姚氏都正好在家,便窝到姚氏怀里撒了一会儿娇,又吵着要吃杏仁茶。
秦仲海无奈地看着女儿,说:“这都什么时辰了?难道你去你三叔祖那儿,没有茶点可吃?回来还要吃杏仁茶,一会儿积了食,晚饭又该吃不下了。”
姚氏疼爱女儿,自然是无有不应的,反对丈夫说:“不过是一碗杏仁茶罢了,孩子爱吃,你又何必拦着?”便叫丫头们送了杏仁茶来,一边看着秦锦华吃,一边问她去清风馆玩得开不开心。
秦锦华道:“玩得很好呀。我跟三妹妹说,让她今儿就搬,可她没答应,说不差这半天功夫。我只好留在那里跟她说话了。三叔祖母对我也很和气,还请我吃茶点。只是他们家做的茶点不如咱们自家的好吃,我只尝了尝就算了,所以才会觉得饿的。三妹妹又问我上学的事,好象担心会跟不上功课。我给她说了先生都教些什么,又安抚了她。三叔祖母跟三妹妹说,有不懂的就回来问三叔祖,说三叔祖什么都会哩。”说着她就笑起来了,“三叔祖母说,就算是针线女红,三叔祖也会的,这世上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母亲,你说有趣不有趣?”
姚氏笑道:“你三叔祖母对你三叔祖素来信服得很,自然只有好话。只是这也太过了些,三叔祖那样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还会针线活?”
秦仲海有些不以为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三叔从小儿见过多少好针线?见识跟一般人怎能比?即使他自个儿不会做这些,也看得出别人的针线好不好。他教不了三丫头,但三丫头的针线做得如何,他还是知道的。三婶这话倒也不算胡吹。”
姚氏嗔道:“你就吹吧,什么话都能圆回来。说白了,你就是不乐意听我说你们家三叔三婶的不是。”
秦仲海道:“我什么时候说你了?不过是怕你说顺了嘴,一时没留意,叫孩子学了去。日后在三丫头面前泄露口风,岂不是叫孩子们彼此尴尬?”
姚氏轻哼一声:“我们闺女才没那么傻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清楚得很!”说罢也不理会丈夫了,抱着女儿继续问她在清风馆的经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秦仲海也不多问。
秦锦华刚吃完一碗杏仁茶,秦简兄弟俩就回来了。他们先到盛意居上房来给父母请安,因秦仲海在场,他们照例还要拿今天的功课来给父亲查看。
秦简见妹妹也在,便将书包给了丫头,笑着走过去坐在秦锦华身边:“妹妹这是又蹭吃的来了?这会子还吃杏仁茶,一会儿吃晚饭,有妹妹爱吃的菜,当心吃成一个小胖妞。”
秦锦华瞪眼撅嘴地表示对哥哥的不满,秦简只是笑,逗趣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瞧呀,这小脸鼓鼓的,真成小胖妞啦!”气得秦锦华伸手打他的手。
姚氏嗔着儿子道:“别惹你妹妹,她今儿是在清风馆没吃茶点,回来饿了,我才要她吃了杏仁茶。一顿半顿的,哪里就能变胖了?倒是你鬼灵精,刚才外头回来,就知道今晚吃的是什么菜?”
秦简笑着说:“方才进府的时候,遇到厨房上的管事,他告诉我的。我听了还跟他说,别总是偏心妹妹,好歹也做两个我爱吃的菜吧。正巧我今日午饭没吃饱,让他晚上给我添两个菜,他已经答应了。我说一会儿叫人把钱送去,他死活不肯,推说只当是他孝敬我。”
姚氏哂道:“他既然有心孝敬,你就受了又如何?他不过是想巴结讨好我,怕丢了如今的好差事罢了。只要他用心办事,我没事又怎会换了他?所以无论他孝敬你什么,你只管收下便是。我心里都有数呢。”
秦简不过是随口说一声,哪里还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既然姚氏点了头,他也就放心享受底下人的孝敬了。
倒是秦锦华有些疑惑:“哥哥为什么会午饭没吃饱?”
秦简午饭是在学堂那边吃的。秦家并无正式的族学、家学,从前一向只是请西席到家中教导子弟,但从秦简这一辈开始,便由秦仲海做主,改了规矩,让男孩子都到外头附馆。秦简兄弟俩去的是姚氏娘家的族学,秦顺去的是附近一位翰林家的私塾,秦端年纪太小且不提,二房的秦逊,如今名义上是跟着父亲读书,但由于秦伯复有公务要忙,所以同时还有一位清客帮着指点功课。二房眼下据说正忙着为他挑选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师,只是暂时未有结果。
姚家世代书香,姚氏父亲这一支虽然人口不多,但整个家族却是人丁兴旺,家中子弟就没有不读书的,族中秀才、举人不知凡几,代代都能出几个进士、同进士。虽然没有过特别显赫的高官,但姚家依然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宦望族。秦仲海看中姚家族学师资雄厚,便特地让两个儿子去附馆。反正那是亲外祖家,遇事也有人照应,总比在外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