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锦仪撒娇道,“我的眼皮子难道有这么浅?谁还为了那点东西眼红?又不是三弟!薛家家大业大,祖母和母亲的陪嫁都丰厚,我从来就没缺过银子,怎会眼红区区几件古玩?我只是心中不平。二婶听说把库房都开了,任由三叔祖和三妹妹去挑,却瞒着我们二房。这又是哪家的道理?”
不等小薛氏回答,薛氏便开口了:“仪姐儿这话说得是。我早就听说了,姚氏把丙字号库房连钥匙带清单都送到了清风馆去。你也是当家理事的奶奶,难道就没听说?丙字号库房里大多是御赐的东西呢!这样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人?秦家又没分家,爵位叫长房占了去,也就罢了,家里的财物却是长房与二房共有的,长房不能随便动用。姚氏也不跟我们二房打声招呼,就把库房给了三房,我们正要去当面问问是怎么回事呢!”
小薛氏无奈地道:“母亲,秦家既然没有分家,家里的财物便是长房、二房与三房共有。既然是三叔从前的旧物,二弟妹送还给三叔,也是应有之义。”
薛氏噎了一下,接着又道:“胡说!就算是秦柏从前用过的东西,也都被抄了,朝廷归还回来后,直接封进了库房,便归属全家所有。秦柏一走三十年,且不提他离开的原因,他对家里不闻不问,难道这个家里每年的进项,还要算他一份不成?真要算起账来,我们岂不是要亏死了?你在外头可别乱说,在家里也少说两句。”
小薛氏只好闭了嘴。
秦锦仪见母亲被骂,心里有些不好受,连忙扯开了话题:“祖母,御赐的东西不是各房私有的吧?那些东西当初赐下来的时候,也没写了名字,二婶直接送到三叔祖那儿,是不合规矩的吧?祖母是长辈,就不能教训二婶几句?”
薛氏冷哼一声:“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但我也未必能教训你二婶。她哪里有这个胆儿?她那个脾气,除了她自个儿的男人孩子,几时舍得在别人身上花钱?她既然胆敢开了库,把东西送去清风馆,自然是她婆婆发了话,她才会照做,只怕心里也在滴血呢,只是面上大方罢了。”
秦锦仪心中顿时失望极了。如果是承恩侯夫人许氏发的话,那二房也无话可说。她不是傻姑娘,自然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说话管用的人。她只是不能理解许氏为何要这么做罢了。
薛氏却是素来看不惯许氏的,冷笑连连:“真看不出来,三十多年了,她许媺居然还念着旧情?只是,她既然有这等深情厚意,当年秦家落难时,她怎么就退了亲?等秦家平反后,也不嫁给秦柏,反而嫁给得了爵位的秦松了。当年做了背信弃义的事,如今再来讨好人,又有什么用?一把年纪了,连孙子孙女都一堆了,再说这些,岂不可笑?!”
小薛氏心道,许氏当年还未过门,只是退亲而已,婆婆薛氏却是直接休了丈夫,若不是公公秦槐早死一步,这休书只怕早就作了实,也就没有后来“为保子嗣假造休书”的说法了。婆婆怎么还好意思说许氏“背信弃义”呢?
只是这话小薛氏不敢当面说出来,只在心中暗叹罢了。
谁知薛氏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能就这样算了,她得去松风堂闹一闹,最好承恩侯秦松也在场,叫他也膈应一下。她这么做,不但是为了给长房上下添堵,也是想要趁机弄点好处。长房既然能开了库房给三房分东西,又怎么能少了二房那份?
想着想着,薛氏便起了身,招呼儿媳:“跟我一起到松风堂去,我要去问问许媺,凭什么只给三房送东西,却没我们二房的份?!”
小薛氏吓了一跳,忙劝她说:“母亲,还是算了吧?不过是些小物件。真要算起来,我们这些年也没少得长房的好处。三房离京三十年,如今既然回来了,得些财物又算什么呢?若是长房与三房都较了真儿,我们是落不着好的。”
“你到底是谁家的人?!”薛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媳一眼,“就因为你这个脾气,伯复才不爱在你屋里待,只跟那些狐狸精混,你还不知错?!罢了,我也不带你去,省得你拖我后腿。等我回来,再教训你!”说罢抬腿就走了。
秦锦仪很想跟上去,但想到祖母这么做,定要惹怒大伯祖母许氏的,加上母亲小薛氏又才受了气,犹豫了一下,便留下来了,小声劝母亲:“您怎么总是喜欢扫祖母的兴呢?”
小薛氏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