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陌一行人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气得跺了一下脚。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隔了将近四年的时间,他又来这一招,是故意耍人吗?!
秦含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还是胸闷,连忙再深吸了几口。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来。
如果赵陌真的是在故意耍她,她定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如果赵陌并不是有意在耍她,而是在犯傻,那她没别的可说的。这种情商怎么能是良配?!不好好调|教一番,她以后还不知道会被他气多少回呢!就算是为了自己将来的幸福,她也不能对他放任不管!
秦含真握了握小粉拳,将斗篷往身后一甩,便大踏步重重地往二门里头走去。
赵陌这一去,就好长时间都没再上永嘉侯府的门了。小年夜时,他是直接被太后与皇帝召到宫里去过的。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忙着拜访各家近支王府,还有几位大长公主、长公主府中。
腊月二十八,辽王世子赵硕带着爱妾幼子从小汤山回来了,赵陌又要依礼前去给父亲请安。他们父子都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赵陌在父亲家里并未久留,也没有住下的打算。他半个时辰后就离开了,晚上也依旧返回辽王府居住。王府中的管事下人都被他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听从他的号令,往京城各家宗室王府、皇亲外戚送年礼。至于这些年礼是走的肃宁王府的账,还是走的辽王府的账,那就没人知道了。
秦含真这边也十分忙碌,除了让人时不时去打听一下赵陌的近况,也顾不上许多。小年夜那天,秦克用带着妻子小黄氏过府吃了一顿酒饭,却不肯留下过夜。他声称是因为妻子久病在身,怕过了病气之故。但秦含真看着小黄氏脸上那不情不愿的表情,也知道这大概只是他自己的意思。不过小黄氏没有再跟丈夫闹,心里再不甘心,也只是默默听从。秦柏与牛氏都懒得多管闲事,秦含真自然更不会多嘴。
小年夜过后,曾先生也正式向秦含真告辞了。她虽说跟娘家亲人不大和睦,常年都独自在侯府后街租的小院里居住,但到了新年的时候,依礼还是要回家里过年的。尤其今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又跟东宫太子妃走动起来的关系,娘家人待她分外热情,一定要她回家多住些日子。她年纪也大了,早没了年轻时候的心气儿,便也顺水推舟,与亲人和好。她与秦含真约定,元宵节后会再回来。在承恩侯府的千金们开春后正式开课之前,她还能再单独指点秦含真的功课一段日子。
秦含真郑重奉上一车丰厚的年礼,派了两个护院,一个粗使婆子,一个机灵的小丫头,一路护着曾先生返回昌平老家去。
临行前,曾先生特地多叮嘱了她一句:“宫里太子与太子妃娘娘喜欢姑娘的街景图,尤爱市井百态。从前是我想错了,为姑娘送了些山水画进宫,没想到太子妃娘娘更爱街景。那几幅岭南风情,姑娘看着什么时候合适,也可以送给太子妃赏玩。太子妃娘娘常年在宫中,少有出门的时候,最爱看外头的民生百态,山水风光。若画上画的是太子去过的地方,太子也乐意为太子妃娘娘与小郡主作个解说,一家三口十分和乐。这样的情形,已不知多少年没有了。”
秦含真眨了眨眼,只觉得曾先生话里话外大有深意。只可惜她不肯再说明白些,辞了秦含真,便坐车离开。秦含真回到自己的房间,发了一会儿呆,又将过去的画作拿了出来,特别是那些画了各地山水风光、民生街景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把得意之作收起来吧。太子妃不开口,她又何苦献这个殷勤?倒显得太过巴结人了。况且,她也有些舍不得自己的画。先前送上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呢……
大除夕,永嘉侯府与长房承恩侯府联合举行了祭祖仪式,两家人都累了一晚上。次日大年初一,秦柏祖孙三个都清清静静地在自个儿家里歇息了一天,方才缓过气来。
倒是承恩侯府那边,一天到晚都极热闹,客似云来。秦含真都有些担心当家的姚氏了,这么累,也不知道她扛不扛得住。还有大堂哥秦简,如今他是长孙,又有功名在身,比不得小时候了。秦仲海要代替“告病”的父亲秦松,与母亲许氏一道进宫参加新年大朝会,不在家。男客上门时,秦简这个嫡长子是要出面帮着招呼的。
昨儿祭祖时,她还看到他精神奕奕地抱怨,说赵陌回京几日了,就只往三房来吃过一顿饭,竟没理会他这个好友。等到次日初一,他一定要杀上辽王府去,质问赵陌一番。但如今,据派到长房去打听消息的婆子说,秦简已经累得连话都懒得说了,还谈何杀上辽王府?
今日同样要进宫参加大朝会的赵陌,只怕未必比他轻松。
大年初二,乃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大姑太太秦幼珍且不说,小姑太太秦幼仪也带着儿子们回来了。承恩侯夫人许氏年纪大了,又与娘家嫂子不睦,不回许家,倒是将许家的侄孙侄孙女们叫过来做客,同时邀了三房祖孙过来吃酒,还提前往二房也下了帖子。
秦含真心知,也许这就是秦锦仪准备动手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