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脚下顿了一顿:“那就用吧,别把人弄死了就成。我要的是口供,不是他的命。”
阿寿低声应答:“是!”
赵陌忙了半日,夜里早早就睡下了,歇够了时辰,次日精神奕奕地进了宫。
他知道宫里皇帝与太子这二位贵人中,太子对自己更亲近信任些,便先去东宫求太子,拿了秦平给他的信物——一对儿羊脂白玉连环——给太子看,又拿出父亲赵硕亲笔所写的奏折,告诉太子:“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皇伯父,侄儿已经把先前答应您的事都做到了,您看……”
太子看着面前摆的东西,有些哭笑不得:“真没想到,你还真的说服秦四表弟点了头,又让你父亲也接受了这门亲事。你父亲就没再念叨苏家女儿了么?”
开玩笑,镇西侯府如今已经不成了,还是靠着永嘉侯府,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宁化王也死得一干二净,赵硕哪里还有理由坚持这门婚事?他想要的,不过是借着儿子的婚姻为自己捞取利益罢了。
赵陌没有明言,但也清楚明白地告诉太子:“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求得平表叔答应的。至于我父亲,他当初与镇西侯不过是开玩笑罢了,其实并不曾定下什么亲事,婚约没有,信物也没有,连庚帖都不曾换过,哪里还会念叨人家的孙女儿?镇西侯如今病得这样,他家里也没心情办喜事了,此前的玩笑,自然无人提起。”
太子含笑看了赵陌一眼:“你这孩子,推得倒是干净。也罢,你既然把答应孤的事都办好了,孤自然没有毁诺的道理。孤会去向父皇请旨,只是有一点,你可得记住了。这一回你心愿得偿,是父皇对你的恩典。你将来可别光顾着沉迷温柔乡,便懒怠替朝廷办事了,否则不但父皇会失望,孤也会生气的!”
赵陌笑嘻嘻地说:“皇伯父放心!侄儿绝不会忘记皇上与皇伯父的教诲,一定尽心尽力,继续为皇上与皇伯父办事!”
太子这才满意了,微笑着让他把信物收起,又将赵硕的奏折放好了,才对赵陌道:“太后有日子没见你了,昨儿还念叨呢。你如今横竖没什么事,就到慈宁宫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吧。她近日心情不大好,你就给她说些外头的趣事,哄哄她高兴。”
赵陌问:“太后娘娘因何事心情不佳?莫非是蜀王府的小县主伤势仍旧没有起色?”
太子叹了口气:“当时摔得重了,怕是难以好起来。就算好了,也会留下残疾。蜀王世子妃已经哭得晕过去几回了,病情也越发重了。蜀王世子虽然不说什么,但看他的模样,也是难受得紧。其实,若不是这个孩子受了大罪,他兴许还不能下定决心呢。他如今后悔莫及,说要是早早说出真相就好了,说不定他女儿就不必受这样的苦楚。”
赵陌对蜀王世子的悔意不置可否,只道:“侄儿这就去向太后娘娘请安。”接着又苦着脸说,“今儿总算能告诉太后娘娘,我早有意中人,正在求亲了。不然太后娘娘又想给我做媒,那可怎么办呢?”
太子殿下听得不由笑了起来,笑骂道:“皇祖母一片好意,你不乐意,实话实说就是了,在这里扮什么怪模样?快去快去,务必要把皇祖母给哄高兴了!”
赵陌笑着行礼告退而去。太子看着他的背影,脸上还在笑。这个侄儿从前少年老成,如今倒是越来越有生气了,也更象是个少年模样。这样才好呢,看着赵陌开朗的笑脸,太子自己都觉得心情好。
太子妃从后殿走了出来,看着赵陌离去的方向,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却似乎能听到他的笑声。她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太子知道是妻子来了,没有回头,只温声道:“广路已经下定了决心,先前估计是真把他吓着了,急得他立刻就要把婚约定下来,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太子妃还是打消了先前的主意吧,虽然你也是为了他好,但婚姻之事,总要他自个儿乐意才好。”
太子妃幽幽地说:“他这是年轻气盛,还不知道事情轻重。等到他真正进了东宫,便知道一门好婚事,能给他帮上多大的忙了。可惜这会子他的心神都叫永嘉侯的孙女儿给占了去,根本就听不进我的劝。”
太子有些不以为然:“他是什么身份?有父皇与孤在,哪里还需要依靠什么姻亲?他少年时受了不少委屈,如今苦尽甘来了,自然是盼着事事顺心如意的。总不能辛苦了这几年,立了许多功劳,还要伤心受罪吧?况且小舅的孙女儿也不见得比蔡氏差到哪里去,孤看这门亲事就极好。太子妃不必再多想了,此事已成定局。”
太子妃只能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