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眼,虽已年迈却风情万种,不难想象年轻之时该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
“安排的怎么样了?”她的声音清淡的像是一碗汤,不咸不淡,又像是一阵风,不温不火。
跪在她脚下的人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看不清模样,唯独眉角的一道疤痕丑陋而狰狞。
“回太妃娘娘,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您一声令下,安排好的人就会按照计划行动。”因为蒙着面纱的关系,男人的声音带着朦胧暗哑。
“好,趁着他们酣酒之时行动吧,切记不可打草惊蛇,得手便撤!”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仿佛部属的不是太岁头上动土的大事,倒像是命令人将一只小猫小狗擒回来。
得到她的命令,蒙面人立马叩首,一个飞身,殿中哪还有蒙面人的身影,破开的西边窗户外只有浓浓的夜色。
月亮不知何时隐匿了去,御花园的喧嚣远远传来,丝竹之声断断续续,虞太妃闭上眼来,似乎还可听到那酒席间有人在说着笑谈,笑声此起彼伏。
她的嘴角微微带起一丝弧度,细细的皱褶跟着浮现在了她的嘴角:“好好玩,该笑的时候就笑,该哭的时候就哭,该死的时候就再也睁不开眼。”
欧阳晨所在之地,是京城的宗正司,俗称天牢,虽已经是戌时,但他还没有困意,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望着天际稀疏的星点,心里有了些后悔。
当初,苍凛尘威胁他签下一份和议书,说的好听他是出使靖国的使臣,实则却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做了个阶下囚!
自被抓到了靖国,苍凛尘就将他丢在了天牢不闻不问,他想苍凛尘是不敢杀他,又不敢轻易放过他。
这种日子,他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想着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堂堂一国太子如今离乡背井归乡心切。
稠然见,耳闻天牢有了动静,原本该静谧的地方竟然厮杀声起,刀剑碰撞声传来,他不由的警惕起来,眉目间有了欢喜。
难不成是大漠打过来了?
难不成是父皇派人潜入了靖国前来解救他出狱?
如果真是如此,他即刻便能脱离这苦海,不用每日都与虫鼠为伴!
欧阳晨兴奋的期待着,战斗约莫持续短短的半刻钟便没了动静,他的心跟着战斗的起而悬空跟着战斗结束而下沉。
忐忑不已,可是他等啊等,等到的只是靖国的狱卒加派了人手,将他的牢笼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失败了,不用想,已经很明显了。欧阳晨的嘴角苦笑,心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不管是谁,想要将他救出天牢他都会很高兴,可惜这天牢不是人人都能闯进来的地方!
苍凛尘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的酒,只记得那长相可亲的奴婢一杯接一杯的为他斟上,虽说他自诩千杯不醉但也架不住文武百官将他当成个酒罐子。
渐渐的端起夜光杯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力不从心,但百官还不住的挑着各种由头来敬上一杯。
他想,是可喜之日,也就不计较又是几杯清酒下肚,夏吟欢已经被他送回寝宫歇息了,这样的场面他可不想吟欢也跟着受累。
他刚喝下一杯敬酒,这时候有个公公面色匆忙的走来,净身鞭搭在臂弯里,近前便伏跪在地:“皇上,不好了,方才天牢传来消息说有人劫狱!”
“什么?”苍凛尘的思绪有些滞带,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声音有些低沉,劫狱常有不是什么大事,他也就没怎么去细想。
太监接着又道:“他们的目标好像是大漠太子欧阳晨,好在,已经被拿下了。”
欧阳晨这个名字一入了耳,苍凛尘如同迎面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瞬间就清醒过来,霍地站起了身道:“什么时候的事?”
太监听他声音突然的拔高,站起身来,欣长的影子在他面前投下黑暗,兀地打了个冷颤回答道:“就在刚刚,来人约莫百十人,损失大半便退了,抓到几个,但都已经咬舌自尽。”
“找,给朕找出来,到底是哪里的人来救他!”苍凛尘哪还顾得上庆功宴,龙袖一挥,满桌的琼浆玉液被他打翻,酒水顺着锦缎的桌布流了下去。
欧阳晨身份非同小可,那可是大漠的太子,带回靖国不知何处安顿,故而他才将他关在了天牢中命人严加看守。
没想到今日酒酣耳热之际竟然有人劫狱,他有些担心是大漠的人所为,若真有大漠的人潜入靖国领地,敌在暗我在明够人胆寒。
太监领了命令退下,苍凛尘见着百官半数已经喝得烂醉如泥,在御花园中歪歪斜斜的趴在了桌上。
他眉头微蹙立马下了命令道:“封锁城门,仔细盘查,一定要将劫狱之人找出来,不可姑息,待朕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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