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华看了看附近没有抹布,用衣襟擦拭了一下院子中的石凳,脸上挤出点笑意,讨好地表示:“客人你们先坐,我们把那半块玉石抬进来。”

现在是冬天,院子里还算挡风,在外面等一会没什么。

“大哥,是你回来了吗?”屋里有个男人稚气的声音询问,期盼中着几分孤独。

“二华是我,你别出来外面冷,我们很快就进去。”曲大华对里面喊了一声,关心体贴之意溶在话语中传递进去,也携带过去亲情。

慕容机随他们过去,一会儿三人就把那半块废毛料也抬回了院子。

“你们先进屋暖和一会,我把东西准备好就开始解石。”曲大华生怕慢待了客人,交代了一句。

欣然看院子里没有解石机,在外面等候的时间也不短了,冷风直往身上刮,也就同意了他的建议。

曲大华把他们让了进去。低矮的草房里光线较暗,刚从外面明亮的光线照耀下乍然进到屋里,感觉面前一暗。

继而,瞳孔快速恢复了正常,他们看清了,这是两小间房子,一进门就是灶间,一个大锅台占据了外间屋子四分之一的位置,看起来实在可观。靠墙有一台解石机,也许是经常擦拭使用,上面纤尘不染。

屋子中倒也干净,只是有一股中药味充斥在鼻孔,导致屋中空气异常混浊,很明显这家有人生病。

“我弟弟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经常需要喝中药,屋中这股味实在讨厌,客人千万别见怪。”曲大华发现他们的表情,急忙歉意地解释。

“大哥,有客人来了吗?”听到有人进来,刚才的声音在里屋响起。

“来了两位客人,你就坐着吧！”说着他把里屋门打开了。

只见一位和曲大华面容相似的年轻男人出现在视野中,只不过这张脸白得毫无血色。身材过于瘦弱。只有漆黑的双瞳偶尔闪现出希望之光。

他二十多岁年纪,坐在一台破旧的轮椅上,蓬乱的头发让人看去好久没理发了。腿自然下垂,却有种无力怪异扭曲的感觉,好在有条宽肥的裤子把一切遮盖住,不仔细看还算正常。

看到他们进来,青年脸上有种惧怕惶恐不知所措的感觉,就如突然看见生人的孩子一般。他的腿上有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看不出颜色的细绒垫子,里面有一件石头刻件。还有点石头碎屑和残渣。他手上拿一把刻刀。可以推测他们没进来以前,他正在雕刻。

南面有个大炕,炕上有称之为地板革的炕席,好像几年前的旧物。破旧漆黑。炕上有两床被子,折叠得到也整齐干净,估计晚上两兄弟就睡在炕上。

墙边有个矮柜,矮柜上摆放了各种石头摆件,有一套动物石雕,看起来动感十足形象逼真。

“你叫曲二华?”欣然和气地发问,拿起他正雕刻的小玩意细细查看。

这块玉石,确切地说是一块石头,已经初步雕刻成型。面部是一个弥嘞佛的笑面,看起来线条流畅,很有动感。这样的力度他一个残废之人能承受住吗?

欣然好奇地打量他的手腕,发现也许是常年坚持雕刻之故,比一般正常人骨节要宽大。手型看起来和细瘦的胳膊不成比例。手掌上有刻刀不小心划过的痕迹,层层叠叠的伤痕看起来让人心酸。

欣然用异能透过这具羸弱残疾的外表,看见了一颗倔强自强聪慧之心。

“你喜欢雕刻?”她尽量和缓着语气发问,正怕唐突了这位敏感脆弱年轻之心。

“喜欢,看到我手中创造出生命,我就开心。”曲二华眼中闪耀出了夺目的光辉。

怪不得他会雕刻得如此逼真,他给这些雕件赋予了生命,它们才会活灵活现地出现在视野中。

曲大华和小王抓紧时间把切石机抬出去,这时已经基本安装固定完毕。

欣然今天穿着貂绒皮大衣,从外面进来没感觉到温暖,以为是大衣隔热的原因,进了屋里有一会了,还是没感觉出暖意。可见屋中的温度之低,屋里有位残疾病人,屋中的温度还如此冷让人心中不忍。

她看了一下,屋中取暖是由外面的锅灶烟火通过中间墙壁,墙壁作为暖墙散发出热量,然后烟火再通到里屋的火炕保暖,现在没到做饭时间,暖墙和炕已经凉了,屋中就显得比较寒冷。

“怎么不把屋中烧暖和点！”说完了这句话,她感觉不妥,谁喜欢在冰冷的屋中雕刻,一定是经济条件不允许。

“大妹子你冷了吧?我这就把炉灶点燃,今年冬天准备的柴草少了,煤又涨价了,好在天气越来越暖了,只能这样对付过冬了……。”曲大华热情的语气中颇有几分心酸和无奈。

本来人家准备的木材就不多了,他们也在这里停留的时间不会长,欣然怎么好给对方添麻烦:“不用了,我不冷,我想问如此低的温度,你弟弟身体不好,能行吗?”

“他每天要吃中药,家中的收入有限……。”曲大华叹口气,把切石机电源接好。

“你弟弟雕刻出的摆件不也是一笔收入吗?”欣然奇怪地询问。

“材料不好,卖不了多少钱,他喜欢就让他雕刻下去吧,他就这点嗜好。”曲大华压低了嗓音,生怕屋中的弟弟听见。

欣然心中难过,残疾人问题华夏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没想到他们生活还是这样艰苦。既然想要做点有益于社会的事,那就从这里入手好了,不为别的,只是回报上天对她的厚爱。当初为长城脚下的卖花女资助点小钱,却没有长远打算。

看到曲二华雕刻的小东西都不错,就是因为材质的原因导致价格下降,她心中有种淡淡的悲哀,也许当哥哥的总对弟弟隐瞒实情,用善意的谎言欺瞒他,弟弟的生活才有了希望。

拥有了金钱和异能就献出点爱心,就能为这些人解决问题。想到这里,她打定了主意,等这里的事了。抽时间和他们商量,究竟怎么做可以既符合他们的心愿,又可以解决根本问题。

这时,他们开始解石,欣然在屋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外观看。

专业的就是不同,只见曲大华看准了纹理准确地下刀,只听‘刺啦啦’一阵石屑乱飞,小王拿过水瓶浇了下去。他小心地把二寸厚的石片揭了下去,只见光滑的切面上出现了绿色的丝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