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溶月宫中一片寂静,侍婢红潇替苏语凝打撒发髻,一面道:“娘娘,您今日为何假称身子不适,将陛下拒之门外?”
后宫的妃子哪个不是日日祈求见到皇帝,这位可倒好,竟将人往外推,真是咄咄怪事。
苏语凝勾唇一笑,全然没了往日的温婉,倒是有几分邪媚:“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本宫要留住陛下一辈子,这些不过是手段。”更何况她根本不待见这个糟老头子,只不过是瞧上了他的权势。
当初云深要她入宫之时,她张口便拒绝了,可云深却冷冷嘲讽她:“淳于成那等人头猪脑的东西曾经是你的夫君,如今嫁给天子,又有什么委屈你的?”
震惊半晌过后,她终于想通,应下了此事,一阵安排过后,她入了宫,并且成功骗过了皇帝,成了凝嫔,选择封号之时她犹豫半晌,终是择了这个凝字,若是选了别的,她就当真完全抛弃了自身……
正出神,皇帝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苏语凝一惊,慌忙起身:“陛下,您怎的来了?臣妾不是说……”
皇帝亲自将她扶了起来,见她一副惶然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就你这点道行,还想骗过朕?说说,你既然好好的,为何要将朕推到旁人那里去?”
她想也不想,谎话张口就来:“陛下,您是天子,臣妾只是个小小的妃嫔,能够陪在您身边便已经是天恩了,更不敢奢望独占您,陛下因着臣妾落了宸妃姐姐的面子,您去安抚她一番才是……”
这番“肺腑之言”自然叫皇帝感慨万分,当年的郑长芳便是这般,是以他将苏语凝揽到了怀中:“后宫众人各个争宠,手段花样百出,朕瞧得心烦,只有你这般识大体,朕日后定会多多宠爱你。”
苏语凝心中鄙薄,却低眉一笑:“陛下……”
皇帝将她抱到了榻上,闹腾一阵以后,皇帝沉沉睡去,苏语凝爬起了身来,缓缓行至妆台前,翻出一个锦盒来,里间满是碧色的药丸。
和水服下,她触了触自己的面孔,平息片刻,招手唤来侍婢:“将消息放出去,就说陛下今日宿在了溶月宫。”
“是,娘娘。”
苏语凝刻意嘱咐道:“一定要叫宸妃的人听见。”
侍婢应了个是,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回身瞥了眼床榻之上的皇帝,眸子闪过一道冷厉的光,最终还是走回了榻上,将手臂柔柔搭在皇帝身上,皇帝翻身将她揽在怀中,苏语凝心中嫌恶,索性闭上了眼去。
可宸妃宫中便没有这般的和乐气氛,宸妃顶着一脸浓重的妆容,狂乱地指着侍婢道:“去!立马禀告陛下,就说本宫病了,让陛下过来瞧本宫,立刻去!”
侍婢们个个成了缩脖的鹌鹑,谁也不肯上前,宸妃更是怒不可遏,指头都要戳到人脸上去:“报个信都不会,本宫养你们何用?明个都剁碎了喂狗!你们不去,本宫自己去!”
“娘娘,去不得啊!陛下已经歇下了,您这时候过去,只怕会惹得陛下不快……”
“闭嘴!”宸妃暴怒之下,挥手便是一巴掌:“都给本宫让开!一群废物,本宫自己去!”
说着便气冲冲出了门,却与一个内侍撞了个正着:“蠢货!本宫裙子都叫你踩掉了了!”
内侍眼看她要发怒,立刻将一个信笺送上去:“娘娘,这是云深殿下给您的。”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