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诘问之下,苏菱一时没有开口,胸口处活像塞了团棉花,云深突然勾起唇角,替她回道:“自然无错,郡主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难得。”
“皇兄,想来齐国公也是因着放心,才将叫郡主跟随咱们出行的。”
他一脸赤诚,仿佛说的话皆是出自真心:“汾阳郡主,请进。”
汾阳不明就里,但如今有机会同行,自然是求之不得,提起裙裾便上了船,云霆一把拉住了云深,目光冷酷:“你如何能随便带女子上这艘官船?”
“又不是旁人。”云深一副极为认亲的模样:“汾阳是齐国公的爱女,关系自然也要更亲近些,皇兄就当是给齐国公面子,若是您不愿照料,那臣弟亲自照拂就是了。”
云霆不肯放手,却听他轻飘飘接了句:“毕竟,父皇当初说的是您随行,也就是说,主理此事的人,是臣弟。”
说完便将人迎进了里间,云霆面色一冷,这人每每都能抓住他的死穴,作为澧朝的太子,他永远无法违背皇命!
苏菱缓步走上前去,梁将军和宁景琰也凑近了些:“殿下,如今怎么办?”
宁景琰挠了挠头:“唉,早知如此,就早些出来了,谁知能被她抓了个正着……”
“本就是一团乱象,郡主若是再搅和进来,只怕场面会更难看些……”
“那怎么办?梁将军,咱们总不能将人抓出来吧?更何况……”
“别争了。”苏菱突然开口:“郡主若是想跟着,那便叫她跟着,如今都已经上了船,那便见机行事吧。”
云霆担心她心里不舒服,正待开口,却见一行侍卫朝她走来:“恭王妃,这边请。”
如今她是个囚犯一般的人物,侍卫唤她恭王妃,可谁都明白早就今非昔比了。
苏菱漠然扬起头,准备走进去,却被云霆拉住,他面色极为镇定:“孤送你进去。”
说完便不管侍卫的反应,径直将人送了进去,徒留一脸愕然的众人。
不知过了多久,官船终于开动,苏菱被送至一处僻静之地,隔着浩渺烟波朝岸边望去,皇城越来越远,心中涌起一阵悲哀,她如今是个罪人,父亲母亲都不能来送行,甚至白芍都不能随行。
正暗自神伤之际,苏菱突然听见窗子处传来了响动,她起身走过去,却见云霆立在窗下,递给了她一个包裹。
苏菱一滞,伸手接了过来,云霆对她点了点头,低低道:“眼下委屈你了,到了江浙,咱们再筹谋。”
海风阵阵,吹得人睁不开眼,苏菱只觉眼前的人有些模糊,可手上的温度却是真真切切的,略略一顿,而后点头道:“是,多谢殿下……”
到底是皇命在身,云霆不能多待,深深望了她一眼,而后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苏菱缓缓坐下,将包裹打开,里间竟是一件披风和她平素爱吃的糕点,细细地包了起来,里间还有一张信笺,上头只有几个字:“夜里风冷。”
银钩铁画,就如同云霆其人一般,苏菱将披风捂在心口,突然觉得,这趟江浙之旅,或许也没有那般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