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齐国公夫人钱氏就带着个清俊的少年郎踏了出来,一见她回来,立时握住了汾阳的手:“我的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我与你父亲吃不下睡不着,成日里惦记着你,怎的瘦了这样多?可是路上吃了苦?”
看着眼前一脸慈爱的美妇,汾阳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无碍,多谢母亲记挂。”
宁景琰原本有些诧异,但突然想了起来,钱氏并非齐国公的原配,汾阳不是她的亲女,眼瞧着汾阳有些别扭,自告奋勇上前道:“夫人万安,我是宁景琰,奉恭王殿下的命令送郡主回来。”
钱氏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敷衍道:“多谢宁公子。”随后又转向了汾阳,低声劝慰道:“汾阳,如今你还有什么舍不下的?你看,你一个女子,冒着风险陪殿下南下,殿下却只派了旁人送你回来,这谁亲谁疏,你还瞧不出来?”
饶是宁景琰这般的“旁人”都听出了里头的意思,更别说汾阳,她拧起了眉头:“母亲,这事与您无关。”
“你这孩子。”钱氏叹了口气,极为包容地道:“你如今年岁到了,也该出阁了,你父亲政务繁忙管不得,可这事母亲自然要替你上心,眼下恭王殿下是等不得了,怎么也该另做打算才是……”
“我的事不必您操心!”汾阳本就心烦,被这么一劝,更是有些恼火:“嫁不成恭王,在母亲眼里我便是个没用的,就该立刻打发出去?”
“你看你这孩子,母亲了都是为着你啊……”
钱氏倾身向前,仿若慈母一般抚着她的肩膀:“汾阳,你自幼丧母,养在我身边十数年,那便是同亲女一般,母亲怎么可能不管你?”
气氛实在有些冷清,看出了汾阳的不适,宁景琰上前道:“夫人,郡主一路风尘仆仆,十分疲惫,还是让她先歇息吧。”
他开了口,可钱氏似乎压根没将他放在心上,转头将身后一直不出声的少年拉了出来,殷切道:“汾阳,这是母亲娘家的侄子未易,今日听说你回来,特地来府上迎接你。”
钱未易浅笑悠然,对她拱手道:“见过郡主,早听说郡主蕙质兰心,如今一见,真是传言不虚。”
见鬼的蕙质兰心!她刚顶装了钱氏,这话真不知是夸是贬。
汾阳嘲讽道:“钱公子真是会说话。”
“多谢郡主赏识。”他笑意不改:“若是郡主不嫌弃,日后常来常往就是。”
钱氏趁机道:“就是,咱们去正厅,你们好好说说话。”
“不必。”汾阳漠然道:“本郡主有些……”
“夫人,您这样做有些不妥。”
众人都回头看着出声的宁景琰,他一脸认真,盯着钱氏,汾阳蹙眉道:“你快走吧,这……”
他突然将汾阳拉到了自己身后,朗声道:“夫人口口声声说对郡主犹如亲女一般,可郡主入府这么久,夫人压根不问她是否疲惫,反而忙着戳她的心,还塞了娘家的侄子过来,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心寒,更别提郡主了。”
“胡说八道!”钱氏有些气恼:“你不过就是恭王殿下身边的随从,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我?”宁景琰瞪圆了眼睛,指着自己:“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