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臣妾是谁,始终得不到陛下的心,陛下永远都相信旁人,而不是臣妾。”她语气之中颇有几分心灰意冷:“臣妾实在倦了,您该任由臣妾自生自灭的。”
“你……”皇帝犹疑道:“罢了,朕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朕从前的小字的?是谁告诉你的?”
苏语凝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这般苍白的容颜,配上一脸冰冷,倒是让她有了几分冰凌一般脆弱而易折的美:“陛下,这不重要,臣妾是如何得知的,臣妾是从何处来的,臣妾到底做没做过对不住陛下的事,一切都不要紧,臣妾什么都不在乎了。”
幔帐之中影影绰绰,皇帝沉声道:“你这是在同朕示威不成?只要朕一声令下,你就会回到慎刑司的牢房里,是以……”
“陛下,如今身在何处,对臣妾来说都没什么要紧。”她漠然道:“臣妾的一颗心,已经化作齑粉,分毫不剩,如今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她一番灰心丧气之言倒是让皇帝有几分好奇,上前缓缓拉开了帐子,正对上苏语凝一双眼,似是无尽深渊一般,令人胆寒。
“你……你若是有冤屈,就同朕说,朕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苏语凝却只是发怔一般盯着他,像是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一般,就当皇帝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突然问道:“臣妾活了,那慧合呢……”
她声音极低,可皇帝凑得近,听得清清楚楚,震惊不已:“你说什么?”
苏语凝压根不回话,一滴泪水落在皇帝手背之上,她竟默默哭了起来,一只手捂住胸口,喘不过气一般呢喃道:“臣妾活了,可臣妾的孩子呢?臣妾明明怀了子嗣,硬生生……硬生生被人抹去了,若是个女儿,臣妾想叫她慧合……”
“你说清楚,这是何意?”
“臣妾怀了身孕,可皇后娘娘非说臣妾欺上瞒下,臣妾根基不深,自然无人相帮,宸妃姐姐也被拉到了皇后的阵营之中,帮着她诬赖臣妾,在这等境况之下,臣妾在慎刑司小产了。”
她信口雌黄,偏偏语气极为真挚,皇帝听得一怔,随后道:“你说的是真的?”
“臣妾从不欺瞒。”
泪水还挂在她眼睫之上,让她看起来极为脆弱,皇帝想着那句“靖贤”还有慧合夭折的事,心中复杂不已,片刻以后转身踏出了门去,苏语凝见人离开,略略松了一口气,随后靠在软枕之上闭目养神。
宫人们随着离开,只剩下一个侍婢,上前对她行礼道:“见过娘娘,奴婢名叫春樱,是二殿下送来伺候娘娘的。”
“好。”苏语凝并不在意,她从前的人定然被皇后料理了,云深既然安排了人来,她用便是了。
春樱蹙眉道:“娘娘,若是陛下信以为真,派人去查探该如何是好?”
“嗤。”
苏语凝嘲讽道:“那就叫他去查,左右本宫如今已经‘落了胎’,追查又能如何?”
更何况,她从前当真小产过。
“是,娘娘。”
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冷笑不已,一个侍婢都没瞧明白的事,皇帝竟看不清,可见云深交给她的,便是皇帝唯一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