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看怎么想了。”
钱氏眼冒精光:“恭王没扑着,来了个二殿下,二殿下走了,又来了个宁景琰,如今郡主的身价可不低了,留着有用,这次多半只是让她吃点苦头。”
“这……”
“走吧。”她一挥帕子:“不痛不痒的,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同赵夫人听戏去呢……”
书房之中,汾阳已经跪了两个时辰,膝盖酸麻,都快没了知觉,可齐国公还是在翻阅公文,像是没瞧见她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汾阳以为他不会开口之际,齐国公放下了公文,幽幽道:“跪了这般久,可有反思出什么来?”
“女儿违抗父命,叛出家门,一切罪责愿一人承担,还请父亲不要牵扯宁家。”
“呵。”齐国公冷笑道:“几日不见,你竟成了旁人家的人了,怎么?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连自己姓氏名谁都忘了?”
汾阳脑中浮现出宁景琰冒着傻气的笑容,还有开仪郡主的霸气护短,宁太傅不言不语,却向着她的种种做法,心中平和不已:“他们都是极好的人。”
“荒谬!”
他拍案而起,快步走到汾阳面前,抬手就准备给她一巴掌,但看着汾阳那张秀美的面容,却还是忍下了:“若不是因着你还有些用处,如今你早就被丢弃到庄子上了!”
“父亲的意思,女儿再明白不过了。”十数年来,汾阳头一次这般与他说话:“因着生得不错,父亲专门请人教导了琴棋书画,还送女儿出去游学,这一切都是筹码,为了给父亲换取更大的利益。”
“母亲让钱未易来,并非是真心想让女儿嫁给他,而是为了试探女儿和父亲的态度,却没想到逼出了景琰,这一切都不在您的筹谋之中。”
“您笼络二殿下,是怕出了岔子,最终即位之人不是恭王殿下,所以才要将汾阳嫁给他,确保无论谁即位,祝家,都占尽上风。”
她面无表情地说着:“这一切,女儿都清清楚楚。”
“清楚了又如何?”齐国公冷冷道:“你如今的做派,简直荒谬至极,若非是为父将消息压下来,你还想嫁人不成?”
“是啊,女儿毁了父亲眼中的金玉良缘,却非要与旁人在一处,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汾阳眼眶微红,淡淡抬起头来:“可汾阳想问一句,父亲,您到底将女儿看做什么?是母亲留下来的累赘,还是您上位的筹码?”
他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大凡世家之女,身上皆有职责,生来就高人一等,众星捧月地伺候着,让你回报之时你却百般推脱,这是谁教你的?恭王妃?她那等人,你尽早离她远着些!”
“父亲眼中,王妃无状,景琰荒唐,可正是这些人,给了女儿此生唯一的温暖。”
汾阳擦干了泪水,低低道:“如今回来,是想请父亲同意女儿与宁家的婚事,数十载里,女儿只求您这一桩事。”
一阵风拂过,桌上烛火乱晃,他沉着脸,一字一顿:“你休想,这桩事你不必再提,若是你想嫁进宁家,除非我死了。”
“若是父亲想将汾阳嫁给旁人,也是妄想。”她抬起眸子:“或许父亲不知道汾阳的性子,汾阳认定的事,虽九死其犹未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