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母后寿与天齐,只是这天气忽冷忽热可要注意身子啊,来人,还不快送太后回宫歇息。”
元武宗笑脸变冷脸,对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责骂道。
“我看谁敢动!”
太后温怒,又补充一句:“怎么,皇上准备对自家叔叔动手,还不让哀家看?什么时候皇族的命轮到一个外戚来决定生死?
先皇驾崩前让哀家守住北元这片江山,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善待皇室血脉,难道哀家之前跟皇上说的话都忘了吗?”
元武宗嘴角抽动,双眼陡然变大,脖子上的青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暴起,脸色越发难看,却也不能对母后发飙。
突然他发狂似的接连踹倒好几个太监,抓起一个太监的领口,圆目怒瞪,又一把将其推开,太监们吓得一个个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喊:“皇上息怒,皇上饶命!”
赵靖宇微微抬头,却也不敢幅度太大,只是两眼上翻,偷看一眼太后的神色,老婆娘倒神色自若,不为所动。
还在发飙的元武宗快步走到太后面前,眼睛充血的瞪着她,然后转身暴躁的走到跪在地上的完颜烈。
他蹲下看一眼,完颜烈不敢抬头,只把头低的更低,那脸色黑的要命。
猛然偏头看见赵靖宇,他怒指几下,最后一句话没说便拂袖离去。
这是他身为皇帝的无奈。
赵靖宇清楚,他的那一指多少有些失望。
翌日上午,皇宫中传出消息,完颜烈以陷害忠良、逆谋犯上加上构陷皇族之罪名革去国相一职,三天之后凌迟处死。
由于朝中其党羽众多,阻力巨大,最后宣布只追究完颜烈及几个核心成员的罪责,其余同党既往不咎。
元武宗于心不忍,欲改完颜烈凌迟为发配北疆,太后最终竟然同意了,这倒让赵靖宇颇为惊讶,是什么原因能让厌恶完颜烈的太后手下留情。
还有一件诡异的事就是,明明是让其三日后发配北疆,却让完颜烈第二天就动身出发,这干柴烈火之前还得做足前戏,未免有些仓促了吧。
这些问题只是赵靖宇无聊中的思考,北元最终怎样不关他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怎么应付元武宗。
发配当天,完颜烈昔日好友没有一人前来相送,只有赵靖宇和完颜宗干两人,一个是梁人俘虏一个是斗了几十年的死对头。
完颜烈大笑几声,无奈的摇摇头。
这就是世态炎凉,树倒猢狲散。
他站在囚车上看了眼巍峨雄壮的南门,眼里尽是不舍,不知道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和你斗了大半辈子,最后还是输了!”完颜烈心有不甘,语气之中透露出一丝恨意。
完颜宗干淡然一笑,心胸宽广的说道:“输赢无所谓,只要能守住北元的黎民百姓,守住江山社稷,我输又何妨?”
其实对于完颜宗干来说,他早已厌倦了争权夺利的斗争,曾想过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但身不由己。
他答应过先皇要守住北元,保住完颜血脉,所以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他必须比别人更狠,对于完颜烈的这个结果,他除了同情没有丝毫怜悯。
也许下一个出局的将会是他,只是这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来,也许是一觉醒来的明天,或是后天。
总之他在完颜烈的身上已经看到了下场,唯一庆幸的是他身后的人能保他,而不是因为他是皇族血脉。
皇权是踩在累累白骨之上建立的,在这场斗争中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不变的皇权。
完颜烈理解不了完颜宗干,而把目光聚集在赵靖宇身上,他恨意浓浓,阴桀的说道:“赵靖宇,我不管你是什么目的,我定会亲手杀了你。”
“您高看我了,区区一个俘虏只是想活下去,没有志向也没有目的,如若国相想取,赵某恭候!”
完颜烈冷笑一番,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离开时,完颜烈突然诡异的笑了出来,他对完颜宗干笑道:“太师,我为你们留了一份大礼,记得笑纳。”
囚车渐渐远去,两人对他最后说的话不知所云,只当做是胡言乱语。
回城途中,两人看到了城门口的完颜元济。
完颜宗干急着回去处理完颜烈留下的诸多事务,便只和完颜元济打了个照面就离开了。
“物是人非啊,国相门生故吏也算遍布满朝文武,如今发配北疆却连个相送的人都没有。”完颜元济望着囚车消失的地方,发出一声长叹,脸上写满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