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兵,刚刚有一只白鸽飞过!”
许老兵抱住长矛,换了个背对他的姿势,心不在焉的回道:
“新兵蛋子,大惊小怪,一只白鸽有什么稀奇,这么大的城关,老子不信关外那伙人能打进来,还是趁有时间多睡会,别瞎几把操心!”
新兵蛋子努努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起疑万一敌方搬救兵,从关屁股后面攻进来,岂不是两面受敌?
但疑问归疑问,他最终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只是怔怔的望着那只朝上京城方向飞去的白鸽,脸色莫名有些哀愁。
入夜,秋风萧瑟,将城关上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
寒意四起,一队衣着单薄的士兵,他们搓着手在城墙上来回巡逻,有意无意的看了眼陈兵关外的敌军,见那边灯火通明,时常听到有鼓瑟之音传出,似乎一切很正常。
他们也渐渐放松警惕,开始围在一起生炭烤火喝酒撕牛逼。
底下瓮城中,中军大帐同样灯火通明,里面隔段时间传来女人媚骨的声音和壮汉醉醺醺的嚎啕大笑,在寂静的山谷中听起来格外刺耳。
火堆边一个小兵探出脑袋朝中军大帐望去。
“头儿,还是当将军舒服!”
那个胡子拉碴的头儿一仰脖子,将一碗浓烈的青稞酒倒入口中,借着酒精的刺激,大笑一声:“小子,怎么想当将军?”
小兵胸脯一挺,信心满满的说:“不想当将军的兵不是好兵,将来我少说也要当个偏将,上阵杀敌,封侯拜将。”
小兵的这一番话引来同袍其他九人的大笑,头儿指着他说:“想当将军的志向不错,但是你得有当将军的资本。
孩子,你以为现在是个兵就能当上将军?朝中没有关系,手上没有钱上下打点,你以为凭军功真的能当上将军?知道我奋斗了大半辈子,为什么到头来连个百旗都没当上吗?”
小兵歪着头想不明白,头儿经历大小战役数百起,算是身经百战,斩敌军首级几十个,按人头算军功,如今少说也是个百旗,可现在仍然还是个什长。
头儿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要不是因为胡车那狗杂碎的姐夫是千旗,那个空出来的百旗位置就是我的了,哎,亏我还花了我后半生的积蓄上下打点,可惜到头来连个屁都没有!”
另一名老兵连忙抬手劝道:“头儿小声点,胡车那家伙阴魂不散,被他听了去肯定会将你一军。”
“我还怕他作甚,当年老子还救了他一命”
“咻!”
头儿还没把话说完,忽然从正前方射来一支羽箭,正中他的眉心,可怜的头儿哼都没哼一声便倒在血泊中。
其余人大惊,酒劲顿时醒了一大半,其中一名老兵反应迅速,爬起来朝关外望去。
只见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关外的拒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生息被抬走。
无数敌军正从四面八方朝城墙涌过来,他们如幽灵一般摸到墙边,开始搭设天梯,每人口中咬一把马刀开始往上爬。
就在老兵探头那会,又有数不清的箭雨从天而降。
老兵瞳孔放大,连喊两声:“敌袭!敌袭!”
然后便没了声响。
顿时,城关上乱作一团,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完颜亮的部队会趁夜色偷袭。
好在驻守驼峰关士兵的多数是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老兵,反应能力迅速,很快就有人组织起反抗,完颜亮的攻城部队开始出现伤亡。
不远处一支数千骑的骑兵伺机而动,除了最前方有几十只火把外,多数都处于黑夜笼罩中,没有一人发出声响,全都注视着这场攻城战。
为首第一人正是手持方天画戟的完颜亮。
此刻他正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注视战场动态。
“子仁,京城方向还没动静吗?”
刘术立马回道:“王爷,据飞鸽来报,他们已经按照先前的约定,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发了,估摸着现在快到了。”
“领头之人是谁?”
“好像叫什么宇来着,据说是个梁人,不知太师大人如此安排是和用意!”